琼恩所说的几天，实际上是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守夜人一路跋涉，穿过七座被废弃的村庄，终于来到了卡斯特的堡垒。起初在白树村的时候，有的守夜人兄弟还在庆幸：如果野人都死掉了，那他们岂不是轻松多了？可是在历经多个废弃村庄后，谁都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他们热切期盼能找到个愿意说明情况的人。

哪怕他是卡斯特。

守夜人的游骑兵大多认识卡斯特，“虽然他的名声不好，精神也不正常，但从不把我们游骑兵拒之门外。”在充满危险的塞外森林中，能够打开的屋门经常是能帮人跨越生死界线的地方。更难能可贵的是，卡斯特不喜欢塞外的野人，认为他们低自己一等，尤其不喜欢自称为王的塞外野人曼斯·雷德。

曼斯·雷德曾是一个守夜人游骑兵，在塞外巡逻的时候遭遇不幸，失去了武器、装备，但是被野人所救。那些野人只当他也是野人，而他也第一次正眼看待这些塞外的居民。“自由民”这是野人的自称，绝境长城南面的人要么是“乌鸦”，要么是“下跪者”。曼斯·雷德再也不是一名守夜人，他成了自由民。

卡斯特的堡垒里，卡斯特正在给熊老讲述他所知道的曼斯·雷德，还有那些野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每说一段话，他就会从熊老这里要些东西，比如南方的美酒，大块的火腿或者一把好斧头什么的。赵迈将自己的马车停在堡垒外面，他完全没有去听卡斯特吹牛的兴趣。实际上，熊老还特意嘱咐他留在外面。

“麦克，你有一颗自由的灵魂，绝对受不了卡斯特的臭脾气。为了能在这鬼地方获得些帮助，查清楚曼斯雷德的动向，我也不得不憋着气，去拍他的马屁。”在雪原上，熊老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那全都是被忧愁压迫的。“我不能一边担心野人的威胁，一边担心守夜人去骚扰卡斯特的老婆们，还要担心你会一矛将卡斯特捅死。”

“不用担心我，我不进去就是了。”赵迈摊摊手：“你不介意我到周围走走吧？”

“当然可以，但是你不会又要让鱼梁木发光吧？”

“那是古神的祝福，你们没觉得自己身上舒服多了吗？”

自然原力聚集的地方，身体的恢复速度就会加快，一些肌肉、筋骨上的小毛病就能得到治愈。赵迈在白树村从周围抽取了大量的自然原力，都能让冰雪融化、种子发芽，雪地变草地，让守夜人得到一次“群体治愈”就算不上什么了。

熊老半信半疑的走了。最终那次神奇的事件被定义为“来自古神的祝福”，赵迈如同祭司一样，将长年累积在鱼梁木中的信仰力量释放了出来。这种说法已经很接近事实的真相了，也符合北境的信仰和习俗，所以大部分守夜人都相信了。莫尔蒙指挥官那是习惯性的怀疑。

“卡斯特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一个不断娶自己女儿当妻子的变态家伙。”赵迈打开车门，将储备粮和小花放出来透透气。“他将所有的儿子献祭给冰雪精灵，其实就是异鬼，从而得到了极为绵长的生命和过人的强壮身躯。这是他为了生存做出的选择，至少他是这么辩解的。”

小花飘过来，黑色的长裙子比黑色的守夜人斗篷好看多了，衬托着她的脸蛋更加可爱。“麦克，你对卡斯特的选择是真么看的呢？”

“我不知道如果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来，我可能会杀出一条血路，站在累累白骨之上，但是我绝不会献祭自己的孩子。我所关爱的人就是我的一部分，如果我献祭了岂不是已经自杀了？如果我连孩子都奉献出去，那么还能算得上生物吗？”赵迈说道：“我相信拼一拼总有办法。不是办法没出来，而是拼的不够。”

“那关于卡斯特娶自己女儿这件事呢？”

“小孩子问这个干什么？总之是不好的事情！”赵迈将心灵异能运用到手指间，形成力场的效果，这样他就可以戳到小花。咚咚两下轻响之后，小花捂着残缺了一块的脸蛋泪汪汪看着赵迈。

“明明是你变化出来的残缺，不是我戳的……”赵迈不知道小花从哪里学会的撒娇卖萌，总是和他开各种玩笑，像个真的顽皮孩子。“不闹了，晚上还有事情要做，现在要开始养精蓄锐。”

“啊！有事情做？太好了太好了！”小花被戳破的脸皮“自动”长了回来，笑容瞬间绽放：“有什么事，什么事？”

“你听到屋子里产妇的声音了吗？一场痛苦之后，将会诞生一个男孩，而卡斯特今晚就会将这个男孩献祭给异鬼。”赵迈将武器都拿出来，一边检查一边说道：“这种事情我看不下去，碰上了自然要管一管，而且我也得看看异鬼到底有什么能力。他们喜欢成群结队出没，但是我记得这一次应该只有一个，算是最好的机会了吧。”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呢？”小花侧着头仰视着赵迈，黄琥珀色的大眼睛眨眨。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以后发生的事情，我通过小说资料等途径已经知道了。”

“那你知道我会怎么样吗？”小花突然变得担心起来。

“我不知道，而且你是独一无二的——特别对我来说是这样的。”赵迈安慰她道：“我唯一能确定的未来，就是咱们都会好好的，到各种有趣的地方去游乐玩耍！”

小花用力点点头，储备粮在一旁吐着舌头装傻，结果被小花按着脑袋也一阵点。赵迈发现，小花对外界的不同事物有不同的影响力。如果是植物，移动蔓藤、枝叶什么的毫不费力；如果是动物，也相对简单。可是对于没生命的物体，比如一把匕首甚至一枚硬币，她都要用足全力才行。这个现象也正好符合各种物质对自然原力的亲和规律。

“好了，等天黑吧。帮我盯着卡斯特的动静，小花你看着前门，储备粮你去后门，我去屋顶上朝下看，总之别放走了他。”

“嗯，没问题。”小花拽拽裙子边，一本正经的回答。不过小家伙很快就有了疑问：“为什么不现在就把那个可怜的小男孩儿救走呢？”

“咱们觉得是救走，卡斯特会认为是抢走，从而和守夜人发生冲突。卡斯特献祭孩子的做法的确是邪恶，如果只有咱们几个我现在就可以干掉他。可是不能善后的做好事，岂不是和做坏事差别不大？本意是好的，同样方法也得是好的才行，对不对？”

“嗯，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