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秦少夫人也说了,定亲一事就此作罢,那臣女今日过来,也要向皇后娘娘说明了,此等亲事臣女不能应,就此作罢!”
圣人哪儿见过易凤栖哭过,还多看了一眼,结果真瞧见易凤栖的眼睛红了。
不管易凤栖是演戏还是真哭,易凤栖对亲事不喜,还隐隐有被皇后威逼着联姻,这都关乎着易家军对皇家的看法。
如今正值用易家军的时候,若此事被传到边关,那他颜面何存?
更何况……
皇后当真是好算盘,为了太子,竟然不惜让秦家的孩子与易随订亲。
她还当真以为他这个圣人是摆设不成?
思及此,那种被太子觊觎皇位的感觉,愈发强烈,圣人心中对太子也更加忌惮起来。
“小世子才不过四岁,说什么亲。”圣人十分不悦地看了一眼皇后,“小世子就算是说亲,也要等到束发之后。”
皇后在心中恼极了易凤栖,但圣人在这儿,却又无法对她说什么,只能恭眉顺眼地应是。
易凤栖看向圣人,“臣女有圣人这句话便放心了。”
圣人嗯了一声,说道,“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朕必定帮你。”
听到这话,易凤栖自然而然地道了谢,她告完状,便离开了皇后的寝宫,至于他们在里面怎么吵的架,那就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易凤栖走出寝宫后,眼底划过浅淡的冷意,皇后想算计她儿子,那也得看她乐不乐意。
易凤栖离开皇宫时,没有瞧见太子远远的看到了她。
太子身边除了宁王之外,还跟着如今的新宠,李少清。
“今日淮南郡主怎么来了皇宫?”太子淡淡看着易凤栖离开的背影,声音之中带着不虞。
“许是出了什么事儿。”
李少清换了一身锦袍,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么一身行头下来,看上去多了几分贵气。
太子哼笑了一声,说道,“也就猖狂这么一段时间而已。”
“她越是高调,父皇就越是讨厌她。”太子淡然道,“等易家军没了用处,本宫看她还如何嚣张。”
“皇兄说的对,本王早就看不上易凤栖了,她不过是一个孤女,敢在国都发横,不过是因为有个易家军而已。”
太子与李少清相视一眼。
不仅如此。
还是因为她手中有淮南十六军。
不过如今淮南十六军已经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的手中,易凤栖早就没了王牌。
太子想到这一点,心中便无比舒畅。
只要弄死了周鹤潜,那他就算是逼父皇退位,那也不是不行。
圣人做了三十多年的皇帝,而他又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圣人也该从那个位置退下来,好生休息休息了。
太子想起自己如今手中的权势,翻涌而起的就是稳坐皇位的畅快感。
“迟早让她付出代价的。”太子睥睨的说道。
李少清附和道,“殿下说的是。”
太子看了他一眼,道,“听说你母亲与长嫂前段日子在易家的铺子里与易凤栖起了口角?”
何止是起口角那么简单?
李少清的脸都要丢尽了。
他垂头说道,“是臣没有管束好家人,臣甘愿领罚。”
太子闲散道,“也怪不着你,你父母与兄长没读过书,下里巴人而已,不过日后你要对他们多加管束,若是再惹是生非,恐怕你的名声也会因此而遭受影响,知道吗?”
李少清恭敬说道,“臣明白了。”
宁王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李少清,哼了一声,对此不置一词。
……
周宝珊身体已经八月了,这些日子身子重了不少,易凤栖便经常带着易随去看她。
周宝珊如今成了季国公府里最为宝贵的人,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家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周宝珊,季敛心中安定,常常会与易凤栖还有其他人一起聊半日,商量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直到十一月。
薄薄的雨夹雪将入冬的冷意拉到了极致。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场震惊朝野的指控。
督察院御史一纸状书,将燕京府思簟台下数万名在时疫期间被活埋的事情抖搂了出来。
御史不仅有物证,大理寺卿还找到了人证。
双管齐下,徐阶压根不可能赖得掉。
大理寺与督察院出动的极快,没有给徐阶任何反应的机会。
圣人大怒,当即命人将徐阶给拿下,严令督察院与大理寺尽快查出究竟有谁还与徐阶有所勾结,胆敢瞒下如此大事。
一时间整个朝堂人人自危。
就连太子,也感到无比的紧张。
因为他知道,圣人一直都知道他与首辅走得近。
当初圣人宠信他,自然不会因为他与徐阶走得太近而感到有什么介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几日圣人不仅将空缺的官职安排到全都不属于他的人,还将吏部尚书,刑部侍郎都给调到了外面,转而让其他人做。
这两个职位的官员都是他的人,圣人此举无疑是在警惕太子。
太子心中无比恼怒,却有不得不想法子去挽救。
而今最重要的就是把徐阶给就救出来。
他不能让徐阶待在大理寺,不然他们最大的秘密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易凤栖听完季敛对她说的话,目光落在外面和易随来回玩儿的季轻然。
“太子如今慌了神,只怕要用尽法子救徐阶,我们能用的时间很少,尽快让他自己开口才是。”易凤栖对季敛说道。
“就是不知王爷能不能说动呼延犴,让他尽快开口。”季敛说道,“单单靠思簟台的事儿,扳不倒徐阶。”
易凤栖心中亦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自从周鹤潜去了边关之后,送来的信便越来越少。
她明知周鹤潜不会有事,但心中却莫名的不安起来。
不远处跑着的易随,不小心跌倒在地上,猛地哭了起来。
易凤栖听到易随的哭声,立刻站起来,朝易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