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城在容州以北,上临突厥,盖因是以一廊形似城墙卫护容州的模样,故而名曰为廊,距容州并不算太远,左右来回不过两三天的功夫。
是故,两天后,在距廊城三十里地,雒妃被秦寿拦了下来。
秦寿目有嫌弃地看了她的金辂车,开口道,“从此处起,公主当弃车而行。”
说着,他又环视了侍卫及宫娥,加了一句道,“侍卫和宫娥也是不能带。”
雒妃也不是傻的,她自然明白秦寿这话不假,她若坐着金辂车继续进城,指不定还在城门口就让廊城那一帮的贪官污吏给认了出来,其他的还要如何查探下去。
雒妃也不矫情,既然不打草惊蛇,她索性就伪装的彻底些。
换下一身碍事的华服衣裙,发髻也散了重新绾了简单的堕马髻,斜插一根赤金红宝石的蝴蝶簪,如此没纰漏后,她这才下了马车,只打算领着稳重些的鸣蜩走进城去,其他人皆在原地驻扎。
秦寿也是稍作了打扮,他身上那青衫就是泛白半旧,连束发的玉冠也换成了一条玄巾,手上摇着把山水折扇,倒显出几分的书生斯文气来。
他上下大量了雒妃,后目光在鸣蜩身上一顿,皱眉后又松开。
他道,“从眼下起,只蜜蜜与我进城,新婚小夫妻,进城认亲。”
雒妃一听就跺脚,“谁和你是小夫妻,又是认的哪门子的亲!”
秦寿冷笑,他鄙夷地睨着她,“莫不是要本王将白纸黑字的婚书扔你了脸上?”
他和她不是夫妻又是什么,说是兄妹,她那等相貌的,以及眉目怎么都掩饰不住的贵气,有人信才是怪事。
“息宓,”他忽的肃起脸,十分义正言辞,“你要搀和廊城之事,本王也赶不走你,但且有一点,若西突还在廊城,本王希望你好自为知,莫要与本王拖后腿,若不然,别怪本王见死不救。”
雒妃张口就想驳回去,但其实她明白秦寿说的很对,她不是没有自知自明,可易三那日的模样一直印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觉得即便力不从心,她也一定要做点什么,若不然,她枉为大殷长公主的身份。
是以,她咬了咬唇,也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挥手屏退身边人,她才道,“你当本宫是个蠢的不成?”
话一出口,她见着秦寿眯了眯凤眼,就颇有懊恼,兴许口吻太冲了。
“本宫与你联手,”这话终于脱口而出,不想秦寿太过得意,她又硬邦邦的道,“本宫是看在江山社稷的份上,定要让廊城那帮贪官污吏去死上一死!”
“好。”
她已经做好了被秦寿嘲讽的准备,不想秦寿似乎根本没考虑就答应了。
她一愣,睁大了眸子惊讶地看着他,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见她那副竟诧异到无措的小模样,秦寿蓦地嘴角微扬,“既然夫人无异议,便早些上路,晚了怕是赶不上用晚膳。”
对这样十分适应身份转变的秦寿,雒妃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寿走了几步,见她还站着不动,遂一挑长眉,那俊美无双的面皮在金色斜阳的映射下,氤氲暖色爬上他眉目,竟有一种让人面红耳赤的的清贵多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