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可人她还是要见的。
暮色时分,秦勉踏着金黄熹光而来,他头带书生小冠,大袖翩翩,掌宽腰封,步步走来,那光袖随摆而动,真有一种乘风归去雅致之感。
雒妃眯了眯眼,连站她身边的首阳都多看了秦勉一眼。
设宴的地儿雒妃选在了前院那荷花塘,就是上次秦寿赏月的凉亭,秦勉进来,先是将手上提着的红漆绘莲花食盒递给首阳,这才对雒妃行了个全礼。
一应作派,挑不出半点错来。
雒妃只点了点头,不冷不热的道,“二公子不用客气,这也不是宫里,本宫最不讲究繁文缛节。”
秦勉矜骄浅笑,“想着公主来容州时日不久,故而带了些容州特有的小食与公主尝尝鲜,万望公主笑纳。”
他说话也是抑扬顿挫的,咬字清晰,很有一番书院学生的韵味。
雒妃见首阳朝她点了点头,便晓得吃食是没问题的,故作感兴趣的道,“哦?既然二公子这样说,本宫不尝也得尝了。”
这话要换个人来说,约莫就让人倍觉尴尬,可从雒妃嘴里冒出来,反而就成了种赏赐了。
首阳将食盒里的小食摆上桌,秦勉当真虚手一抬,微微敛起点广袖,指着道其中一金黄色酥饼介绍道,“这饼在容州名夫妻酥饼,乃是用睹物相思的红豆制成,味极为清甜不腻人。”
首阳与雒妃分了一点,夹雒妃的盘子里让她尝了尝。
雒妃斯文优雅的咽下后,点头赞许道,“果然不错。”
秦勉就又道,“这夫妻酥饼还有个典故。”
雒妃偏头看他,果然秦勉就将那典故说了一遍,无非就是个民间夫妻遭遇磨难也恩爱两不疑的事,特别是为夫的,处处呵护妻子,堪称最是情深的男子。
雒妃听完,脸上神色就意味深长起来了,她瞄了眼其他几个点心,有意问道,“那其他的可还有甚典故,二公子一并说来听听。”
少年郎腼腆地笑着,面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瞧着乖巧的很。
雒妃单手撑头,挨着听下来,果不其然,每道点心,不是彰显男女之情的,就是意喻身份尊崇的。
她心头冷笑,秦勉还真是煞费苦心,拐着弯的挑拨她与秦寿的夫妻感情,纵使她与秦寿本也没什么情分,可这样让人当枪杆子,总是不爽快。
雒妃言笑晏晏,她随手推了盏清酒到秦勉面前,也意味深长的道,“本宫这酒叫一人之下,也是有典故的。”
闻言,秦勉眸色微闪,他朝雒妃拱手道,“还请公主赐教。”
雒妃轻咳一声道,“从前有对兄弟,做兄长的继承家业,前途似锦,这当弟弟的,可就凄惨了些,即便也是满腹经纶,可无论做什么事,头上总有个兄长压着,一辈子活在兄长的阴影之下,后来他酿了这种酒,干脆就取名叫一人之下了。”
秦勉脸上的笑意加深几分,他兴头浓郁地望着雒妃,“公主这典故,真是闻所未闻,叫弟弟今日可开了眼界。”
雒妃执起杯盏,遥空与他碰了下,越发似是而非的道,“眼界开了有何用,光是想不作为,岂不和这一人之下的酒一样,再好喝,也让人心头不痛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