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同秦寿和离的事,雒妃从头至尾还真没考虑过。
一来,她占着容王妃的身份,秦寿要起事,也还有将近十年的功夫,他总是会顾忌一些,二来她与他的婚事是皇帝哥哥赐下的,皇帝哥哥疼她,她开口和离,皇帝哥哥自然是准的,可这样等于皇帝哥哥自打嘴巴的事,她也不想去做。
再则,近几年的大殷还要倚靠他,彼此关系不能闹腾的太僵。
是以,即便她与秦寿之间已结成打不开的死结,她也是没想过这遭的。
不过,到了普陀寺,她下马车,目光古怪地审视了秦寿一圈,然后才带着心戚戚的息芙上前与皇后一道。
息芙显然是怕秦寿的,从头至尾她都拉着雒妃的袖子滚边,不敢离她太远,更不去多看秦寿一眼,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样。
雒妃不去管她,已经与皇后寒暄起来。
两姑嫂脸上皆带着和煦笑意,言笑晏晏,身边宫娥撑着暗紫长流苏的华盖,甚为阴凉。
普陀寺山前是长长的阶梯,一直蜿蜒而上,抬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每个香客,上山之前,都需得亲自拾阶而上,非得一步一步爬上去,才能进去山门。
雒妃与皇后同时抬脚,沿着那山梯,不急不缓而又稳当的上山。
盖因贵客临门,今个的普陀寺并无多少香客,雒妃与皇后不慌不忙,走在半山腰之时,雒妃率先受不住,所有人里,就她身子被养来的最是娇贵,好在息芙也是小脸煞白,可怜见的。
皇后心头好笑,顺势提出歇上片刻再走,一行人便在半山腰茅草亭里歇脚。
雒妃用了点茶水,鸣蜩心疼地拿了团扇给她扇凉。
这当,谁也没注意,原本跟在后面的驸马秦寿竟是没了人影,不晓得是落在了后面还是已经上了山。
雒妃眸色微冷,今个上山,秦寿都还不肯松口,不将那与皇后相熟的僧人法号说与她听,她自然是心头不忿。
然也没奈何,不过总归这都到普陀寺了,想来离真相也是不远了。
待一众人进了普陀寺山门,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皇后要先去与佛祖叩拜还愿,雒妃却是想去寺中厢房先行休息。
她两辈子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脚心钻心的疼,多半是起泡了。
一行人分为两拨,自有小沙弥过来领雒妃去厢房,息芙跑过来搀着她,另一边是季夏,鸣蜩却是得了雒妃的眼色,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远远坠上了皇后。
到了厢房,季夏向小沙弥要了热水,嫌弃寺里的棉布太粗糙,遂拿了自个的帕子出来用。
季夏伺候了雒妃褪去鞋袜,果然,那双粉嫩的小脚,此刻红通通的,原本就嫩的脚心起了好几个晶亮亮的水泡,其中还有一个已经磨破了,露出粉红的皮肉来,瞧着都疼。
季夏简直心疼坏了,她遂对皇后有几分的埋怨,“要叫圣人晓得了,只怕得惊动太医院了,皇后娘娘也是,明知道公主娇贵,还不兴叫个软轿,她自个善男信女,当旁人也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