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剪子胡同,周家。
倒座房的公共卫生间,徐梅的一声尖叫,来的最快的是旺财和大黄。
随后赶到的周济民他们,看到徐梅什么事都没有,顿时放心了。
“是碰到了什么了吗?”
周济民皱眉。
看到大家都望着她,徐梅支支吾吾半天,指着卫生间道:
“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厕所,还香香的,所以……”
众人一听,顿时笑了出来。
就算厕所再香,那也不用喊出来呀。
羞红着脸的徐梅,哪还不知道自己闹笑话了呀,当即更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都怪我,忘记跟你说了,小晴,你跟徐姐说一下这卫生间怎么用。”
拍了一下额头,周济民便让老二给徐梅介绍了一下。
旱厕跟蹲坐式的卫生间,有很大的区别。
更别说他家的卫生间,说实话,比别人家的卧室还干净呢。
等徐梅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她已经神色如常了。
不愧是能坐上科长位置的人,脸皮多少厚一些。
只不过,她稍微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济民你可以送送我吗?”
徐梅费尽心机,怕不就是等这一刻吧?
送回家?
周济民爽快地答应了,徐梅还没来得及高兴,丁秋楠还没来得及吃醋,便听到他这样说道:
“小晴,骑上你的自行车,跟我们一起走。”
噗嗤!
丁秋楠直接笑了,但又马上捂住嘴巴了。
大家都不瞎子聋子,多多少少能瞧出一些东西来。
她这一笑,周淑晴也忍不住了。
小金鱼是跟着大家一起傻笑的,她没看懂。
徐梅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没有拒绝周济民的善意。
两兄妹把徐梅安送到她家门口。
后者却想支开周淑晴,想跟周济民说几句。
可周济民直言,事无不可对人言。
惹得徐梅连翻白眼。
自觉无趣的她,只好转身进了她家。
回去的路上,周淑晴突然开口:
“大哥,你可不要对不起大嫂,我知道你很受女孩子的欢迎,但你千万不能做傻事。”
“如果我要做傻事,你现在估计在家里陪着你大嫂哭吧?”
见她沉默,周济民又道:
“你放心吧,我做事自有分寸,倒是你,以后别动不动就不想读书了,人家黄小花求之不得的读书机会,你却想随手丢掉。唉,你们几个快快乐乐的按时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对不起,大哥。”
沉默半晌,周淑晴突然说了句道歉的话。
“不用对不起,你做任何事,都要对得起自己。”
目光看向前方,周济民澹澹地道:
“因为你以后总会为你今天的决定而庆幸或者后悔的,所以,你不用对不起,不管你做什么事,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
这一刻的他,真的像极了跟女儿聊天的老父亲。
转过天,回归轧钢厂的日常生活。
国统一高考,试卷审阅结果没那么快出来。
慢慢等着吧。
周济民也没太在乎,毕竟稳过的成绩,怕啥?
只不过,丁秋楠这几天的心情有些不太好,没心情吃饭。
“我陪你去医院找张大姐看看?”
对于他的建议,丁秋楠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她天天在医院上班,同事基本上都知道她怀了宝宝,张大姐碰见她了,都会聊一聊。
所以,经常聊天,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真的有问题,女中医早看出来了。
毕竟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可不需要像西医那样,还需要检测结果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治疗。
“那要不然这样,明天不是休息嘛,我们出去逛一逛怎么样?”
一听这个,丁秋楠顿时不困了,眼睛亮了不少。
旁边蹲着撸旺财的小金鱼,也连忙站了起来,表示要出去逛一逛。
老三老四他们也投来期待的目光,周济民顿时愧疚起来。
想想也是心累,天天上班,下班宅家,像极了2022年的中年肥宅生活。
“去爬长城还是去附近的园子逛一逛?”
大家顿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长城是不消说了,太热天的,不能选。
而且丁秋楠还有身孕,不适合。
所以,能选择的就是逛园子。
城里就有不少适合逛的园子,比如颐和园。
还有北海公园,恭王府等等,都是很不错的去处。
听着他们的争辩声音,周济民突然就笑了。
这个家,还得是这么热闹才可以啊。
周清娴这个小家伙也伊伊呀呀地想要说话,惹得他不停地逗弄她。
“快叫爸爸,爸爸,爸爸!”
近七个月大的宝宝了,能喊一些单音节的字,偶尔还能无意识地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婴语。
本来周济民逗弄她的时候,也没想着她真会喊爸爸。
可当他清晰地喊完爸爸两个字,就听到周清娴突然开口:
“诶!”
很响亮的回答,周济民直接呆滞住了。
正在讨论的丁秋楠她们也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瞬间爆笑了起来。
当爸爸的喊女儿为爸爸,女儿还应了,笑死个人了。
瞧她们笑,周清娴也露出了天真的笑脸。
周济民还能说什么?
自己捡回来的闺女,唉!
笑过之后,丁秋楠她们也讨论出结果了,就去颐和园。
不说北海公园,就说这时候的恭王府,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
因为这个时候,恭王府被中国音乐学院、京城艺术师范学院、中国艺术研究院等多个单位共同使用,还有一部分成为了宿舍,花园成了工厂。
俗话都说,一座恭王府,半部清代史。
等它被修缮好,对外开放的时候,已经是改开之后的事了。
“我们家都没艺术细胞,就看小金鱼你有没有了,到时候去音乐学院读书,就可以住进恭王府了。”
丁秋楠还笑着说了一句,小金鱼便囔囔着说她以后要考音乐学院。
大家都洒然一笑,浑然没当回事。
转过天,一家人去逛了颐和园。
果然,在外面逛着,跟在家里宅着,完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等回来之后,丁秋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波澜不惊地日子,又过了几天。
等待高考成绩出来的煎熬与期待,心里多少有些波澜。
然鹅,周济民还没等来高考成绩,却等来了一个噩耗。
南锣鼓巷,前院孟家。
孟潇行看着地上被披着白布的小小身子,木然不动。
旁边,孟振华等几个孩子,也都哭成了泪人。
特别是最小的孟子桐,抽泣着,眼眶都红肿了起来。
闻讯赶来的周济民,看到屋里的情况,心中沉了下去。
“老孟,节哀!”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这是十分悲伤和难以接受的一件事。
老孟家,好不容易因为孟潇行换了工作,近大半年来,工作也有了气色,家里开始变好了。
却在高歌勐进中,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家里出了白事,而且还是一个孩子。
就算老孟孩子多,可每一个都是宝贝啊,他心中肯定悲痛万分。
周济民没有太多的表示。
又不是什么喜丧,并且孩子还是溺水去世的,随便挖个土坑埋了,便结束了。
街道和派出所也来人了,王主任看到周济民,点点头,同样没说什么。
志敏和章前程两个最佳拍档,跟老孟一家做了个笔录,然后也匆匆离开了。
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
四合院的其他邻居,都是看戏的漠视眼神。
人群中,周济民还看到了秦淮茹充满怨恨的目光,何雨柱也都是冷冷看着他。
心说,我都离开四合院了,还这么恨着我呢?
他当然不知道,有些恨意,只需叠加,便会在某些时候爆发。
在他看来,捐掉两千块钱的奖励,是避免麻烦。
可在别人看来,他就是大傻子,而且还是不顾邻居情义的冷血之人。
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帮一帮四合院的邻居?为什么不贾家?
老孟一家把尸体抬到城外,只有一张裹席下葬。
周济民没有去,也不合适。
回到中院的老房子,这次终于没人敢再霸占他的房子了。
不过,老是这么空置着,多少受人非议和惦记。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他还听说了不少事。
比如何雨柱想要相亲了,结果媒婆登门没多久就被秦淮茹的一番神之操作给惊走了。
现在的秦淮茹,靠何雨柱帮忙。
后者的饭盒、工资,大部分都给她了。
何雨水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瘦的不行。
还有就是后院的许大茂,又一次相亲告吹了。
许大茂的生活很滋润,加上他还年轻,还想等一个美娇娘。
可他父母让媒婆介绍的姑娘,尽是腚大的,模样不说跟秦淮茹差不多,那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能同意,才有鬼了。
再有就是王家的王大毛嫁人了,王二毛也娶媳妇了。
王家姐弟几乎是一起成事的。
结婚了还跟父母挤在同一个屋檐下,小两口怎么可能乐意呢?
所以,王家也盯上周家的老房子。
后院的刘光福,看到跟自己一样大的王二毛都结婚了,也想结婚了。
结婚得有房子吧?
要不然,不好办事。
而四合院里,最适合的就是周家的老房子了。
倒是有空余的几间成为堆积杂物的倒座房,可没人愿意要,因为没有采光。
反正周家也不住在四合院了,买过来自己住就是了。
这不,周济民在老房子里,想着怎么摆脱他人惦记的时候。
惦记的人登门了。
“济民,你回来了正好,跟你商量件事。”
刘海中这个大胖子,是特地来堵门的。
“走,到我家去喝一杯,你二大妈都做好饭菜了。”
说着便要去拉周济民的胳膊。
搞得好像他跟周济民的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之前住在院里的时候,周济民可没少怼这几位大爷。
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开几步,周济民道:
“刘大爷,您有事就直说吧,喝一杯就算了,我到现在还不会喝酒呢。”
不会喝酒?
谁信呢?
前二大爷撇撇嘴,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周济民就会跟他一样,变成个大胖子。
无他,周家也是天天吃肉的。
而且没有哪个年轻人能拒绝酒的诱惑。
只要尝过一次,绝对会想着喝第二次。
他周济民经常领轧钢厂的奖励,不缺钱也不缺票,买不到五粮液、茅台等好酒,但供销社那边的散装老白干或者街道口那边的更便宜的小酒,肯定能买得到。
“哎呀,坐下来边吃边聊嘛,快走吧。”
刘海中还竭力邀请,可周济民却摇摇头,表示有事说事,没事我先回家了。
没办法,刘海中只好道明了来意。
“这房子不卖,刘大爷,您就别打我家房子的主意了。”
闻言,周济民摇摇头,同时,冲着窗外那边的倒座房,道:
“那边不是有放置杂物的倒座房吗?前后给开个小高窗,不比我这房子好吗?”
老刘家有钱,当然看不上倒座房了。
知道周济民不乐意卖房,脸色便拉了下来,气呼呼再问了一遍,得到否定的答桉后,直接扭身离开了。
后院了,刘大妈看到自家男人回来了,正准备询问情况。
她身后的刘光福第一个冲了出去,十分殷勤地搀扶他爸坐下来。
“别忙活了,人家不乐意卖。”
刘海中没好气地说道,刘光福手上的动作一僵,失声问道:
“您不是说您一出马,手到擒来吗?难道您没告诉周济民,我们愿意给高价吗?”
对于大儿子,刘海中是千好万好,什么都舍得。
所以,愿意花大价钱买下周家老房子这话,还是老刘自己说出口的。
现在被大儿子质问,老刘也只好都囔了一句,都怪周济民那小子,我都气湖涂了。
价格都没说,谈个啥?
中院这边,刘海中刚离开,王家大婶也来问了。
周济民一视同仁,这老房子不卖。
就多了一句解释,以后家里的老三老四结婚了,也得用房子。
就这两间老房子,还不够分呢。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家大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蔫蔫地离开了。
前院,满肚子算计的阎埠贵,看到老刘和王大婶都接二连三地失败了,他自己笑了笑。
接着也跑去找周济民了。
阎埠贵家也很紧张,阎解成是还没有结婚,但也快了。
所以,不得开始张罗起来嘛。
他都跟他儿子阎解成计算好了,如果谋划周家房子的事成了,解成每月得上交十五元工资给他。
想到这里,阎埠贵心里就美滋滋的。
可当他来到中院时,周济民已经开始锁门,准备离开了。
阎埠贵也想买房?
转身看到前三大爷的时候,周济民面色古怪不已。
别说他不卖房子,就算卖,肯定也不会卖给阎老抠的。
整个四合院,最会算计的就是阎老抠。
“阎老师,您也想来买房?”
“哟,济民你都知道了呀?那正好,你说说你这房子卖多少钱?刘家和王家能出的价格,我也能出。”
故作大方的阎埠贵,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在滴血。
想着,回去得让解成加钱才行。
“不卖!”
就俩字的回应,说完,周济民就越过对方,往前院走去。
老抠一呆,不卖?
这可不行啊!
回过神来一看,咦,人呢?
赶紧追,在前院门口追上之后,阎老抠直接说了各种理由。
就是希望周济民赶紧卖房子,要不然以后可卖不出高价格了。
在阎老抠的算计中,只有说服周济民卖房,他才能开始讨价还价。
要不然,对方不卖,他这就是上赶着,还不得被周济民死死拿捏啊?
然鹅周济民却直接让对方松开自行车手把,接着腿一蹬,直接离开了。
卖房子是不可能卖的了。
不过,这样被惦记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短时间内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那就把一些不用的东西扔回老房子这边,让老孟他们家多帮忙看看便是。
回到家,丁秋楠便担忧地看着他。
“溺水没的,估计是看河水干枯,想要学别人抓鱼卖钱吧,凉透了,哎!”
见周济民这样说,丁秋楠脸都白了,真听不得这些!
“赶紧去房间休息吧,我跟小晴她们说一声。”
不多时,四小只被他喊了过来。
他没让四小只去老孟家,就是怕她们晚上做噩梦。
但该有的训斥不能少。
特别是去年秋天的时候,他还带着四小只去钓过鱼。
虽然现在很少去了,但还是怕她们偷偷地去。
万一真出事了,他可就后悔莫及了。
被他这么一顿教育,四小只吓得脸都白了几分。
小金鱼更是流着眼泪,连说不碰水了也不去河边了。
“没说不让你们去,去可以,但要注意安!”
周济民瞪了小金鱼一眼,继续道:
“反正你们不能自己偷偷地去,被我发现的话,我亲自给你们炒亿吨竹笋炒肉!”
“竹笋炒肉好吃,大哥我们中午吃这个好不好?”
一听有吃的,小金鱼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老三老四憋着笑,周淑晴赶紧拉住小金鱼:
“你想气死大哥,还是想连累我们啊?”
“没有啊,大哥不是说亲自给我们做竹笋炒肉吗?”
见她眨着可爱的大眼睛,周淑晴却感觉心累,没好气地道:
“大哥的意思是,你要是不听话敢自己偷偷一个人跑去河边玩,就给你打一顿。”
“啊,不是好吃的呀?”小金鱼失望不已。
周济民都气乐了,“小晴,你让她记清楚什么叫竹笋炒肉,没哭够五分钟,不许停!”
这会儿,小金鱼顿时明白了。
大哥这是要让二姐收拾她呢。
赶紧去抱大哥的大腿,苦苦哀求。
“那你知道什么是竹笋炒肉了么?”
“知道知道,就是打我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