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悲伤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
慕晴大概就是如此。
下葬那天,阳光如往年的一般温暖耀眼。
只是那光再热烈,也照不进清冷死寂的墓园,驱散不了几日来一直萦绕在人心头的阴霾。
过去和戚丽闹矛盾的那些日子,她每天都在祈祷,祈祷这个女人能永远离开她。
如今她真的走了,她的心里却像是破开一个口,空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旷远寂寥。
本就将要枯死的树苗,连最后的根都被折断了。
从此再无归所。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
天将黑时,墨肖元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紧紧包裹住,“阿晴,该回家了。”
听到“家”这个字,慕晴忽地鼻子一酸,低下了头,“我哪里还有家”
青石板的地面晕开一滴一滴的深色,慕晴闷了几天的情绪,终究还是爆了出来。
她曾经看着父亲明亮的眼睛变成死气沉沉的黑
如今母亲也是如此的。
她送父亲下葬,又送母亲下葬。
她拼了两年,最后喜欢的,憎恶的,全都没留住。
墨肖元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嗓音很低:“你还有我和孩子。
“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上次萨莉卡夫人和慕晴的谈话,他听去了大半,自然也听到了萨莉卡嫌弃慕晴是孕妇的话。
他本来那天就想直接和慕晴把话说开,结果出了戚丽的事,他不想再给她施加压力,才一直忍着没说。
慕晴转回身,抬头看他。
视线一片模糊,只隐约看到他英隽的脸部轮廓。
她声音沙哑地开口:“可是我不想......”
话未说完,他食指按在她唇瓣上,低眸看着她,“别太快做决定。
“你总说讨厌戚丽,可实际你心里根本就放不下她。
“你认真想一想,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想法。
“想一想,如果我也像戚丽一样死......”
“不可能。”慕晴打断他的假设,“你身手好,身边还有那么多护着你的人,你不可能出事。”
墨肖元直直望着她,眸浓如墨,深不见底,“你不想我出事”
慕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墨肖元别开视线,淡声道:“跟我回去,我让人准备晚餐。”
慕晴拒绝道:“我自己回去吃。”
她这几天住在一家旅社里,平时吃饭都是和老板一家一起吃。
她转身要走,墨肖元一弯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不容抗拒地道:“跟我回家。”
慕晴这些天都没怎么吃饭,身体和精神都处于一个疲倦的状态。
她轻微地挣扎了几下,便像是软了的气球,“墨肖元,你说过你不会再对我用强的。”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慕晴不再做无用功,沉默地闭上了眼。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七点。
墨肖元抱着慕晴进门,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一名女佣走过来,“墨先生,我刚打算给您打电话说夏小姐来了......”
她像是担心墨肖元责怪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有些紧张。
墨肖元示意她先退下,小心翼翼将慕晴放回地上,牵着她一起去了夏梓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