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兰德皇后区。
某处普普通通的独栋别墅地下,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显得有些虚弱的a先生正虔诚的跪在一处倒掉的巨大漆黑十字架前,嘴唇微动,默默祈祷着。
这个被装饰成小教堂的地下室较为昏暗,仅有一些有着浓郁第四纪所罗门帝国风格的烛台用作照明。
点点昏黄色的烛光摇曳,单薄的阴影附着在处处墙壁之上,似在涌动。
房间正中,全黑的巨大倒十字散发着微博的灵光,似有似无的虚妄呓语在不算宽广的空间中回响,仿佛在低语着什么。
双膝跪地,跌坐在祭坛之前的a先生嗓音低沉,猩红色的眼眸不再理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幸福的茫然。
“是的,我主,在埃德蒙殿下的帮助下,我贯彻了‘诡秘’之神的意志”
他是在汇报自己近来的工作。
过了许久,地下沙哑低沉的声音才缓缓消失,换回了长久的寂静。
重新戴上兜帽的a先生走出了充当教堂的地下室,未被阴影遮挡的光洁下巴上多出了一抹血色,先前悚人的虚弱感也一扫而空。
突然,他停下了动作,站在幽沉的回旋走廊上,欠身行礼道
“赞美逝去却美好的历史,伟大的埃德蒙殿下。”
“赞美逝去却美好的历史。”身旁站着一道全身埋在深紫色长袍之中,本应前去狂暴海某处的埃德蒙·伊阿宋身上套着常穿的华丽正装,正站在回旋楼梯的台阶之上,默默俯视着下方。
这是祂许久未曾露面的本体。
在分身与本体的例行联络中得知极光会在贝克兰德行动时,疑似遇到了已经陨落的红天梅迪奇残留气息的消息时,埃德蒙就立刻脱离了自己在狂暴海深处隐秘存在的陵寝遗迹,迅速赶回了贝克兰德。
这是足够让祂重视的大事!
“复述一下你在刺杀因蒂斯大使时的过程。”神情严肃的埃德蒙注视着a先生的双眼,朗声命令道,丝毫没有解释自身问题的意思。
比埃德蒙身位低五个台阶的a先生几乎没有思考,仔细回忆道
“我在殿下您屏蔽了战斗可能出现的意外后,就直接潜入了那个邪教徒的办公室,中途他虽然有利用一位半神赐予的符咒进行抵抗,但他本身信仰的不忠,还是难敌主赐予我们的权柄,最终被我集中了要害。”
“只是在死亡之前,他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直接转向了失控,接收到了某些来自高序列天使的污染,身体爆炸,甚至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a先生条理清晰,几乎是用了最简短的语言复述了战斗的大致过程。
虽然各种非凡组织与正神教会都认为极光会的成员都是潜在的疯子或者本身就从不掩盖自己疯狂的事实,但从现实角度来讲,极光会的大部分成员或许只是和他们的主一样,仅在特定情况下会遭受非凡特性本身的影响变得疯狂,平时其中并不缺乏阴狠狡诈的老练猎手。
半神级别的符咒?
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但埃德蒙的心中却早起了端倪,如果只是一枚半神级别的符咒,根本不可能带来含有梅迪奇阁下的气息。
祂摇了摇头,追问道
“那个大使在战斗时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最近他们有进行什么活动吗?”
“他的精神状态较为亢奋,但是身体却表现得并不像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就像那些异端邪神教会中的牧师一样,处处充斥着浪荡的气息,如果我使用精神领域的攻击,应该可以简单突破。”a先生回忆着在贝克朗身上感受到的状态,语速恰当的陈述道。
自从晋升为“牧羊人”之后,通过灵视来观察身旁的非凡者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说着,他的眉头逐渐皱起,逐渐感到有些费力。
“至于他们最近的动向抱歉埃德蒙殿下,我们最近基本把精力全部放在了东区的一位神眷者身上,几乎没有接触太多外界的事情。”
高高在上俯视着a先生的埃德蒙仍旧沉默着,但泛蓝的双眸中俨然并不清明。
精神较为亢奋,身体虚浮,浪荡呵,这不是因蒂斯男人的标配吗?
难道我真的必须自己走一趟?
希望那个倒霉大使的身体没有被军情九处回收无声间,身着华服的埃德蒙转瞬崩塌,一粒粒虚幻朦胧的紫色光影四散飘逸,仅是闪了几下,就完全不见踪影。
刚才祂伸出的台阶上,一直紧伴在身旁的另一道人影反而恢复了灵动。
祂摘下了完全罩住面庞的深紫色长袍兜帽,年轻英俊的脸庞一时显得不太真切。
仅有着序列四“神秘学家”层次的分身活动着自己的脖颈,向下方沉声道
“你稍做休息,等状态完全恢复后,我会帮助你记录‘神秘再现’部分的能力。”
“是,埃德蒙殿下。”站在台阶下方的a先生缓缓抬起了头,秀美的脸上毫无惊讶。
贝克兰德近郊,红蔷薇庄园。
主屋客房的阳台边,被鲁恩的国王陛下——乔治三世亲自任命的王室顾问,赫温·兰比斯半依在阳台边缘的安乐椅的靠背上,手边小桌上喝了近半的红茶还残留着一丝温度,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望着远处高尔夫球场上埃德萨克王子与自己小情人的亲密互动。
奇怪的是,他明明是值得被这座庄园重视的客人,但此时他的身边的仆人却并未细心服侍,仅有的一位男仆也只是手中怀抱着一个几乎与人上身等大的斑驳石板沉默的站在角落。
那灰白色的斑驳石板上镌刻着一行行细密的巨龙语文字,大部分都已模糊,仅有一些疑似象征着名讳的部分清晰无比。
他静静远眺着主屋前方的绿茵,一时仿佛真的是一个博学和蔼的贤者一般。
“呵,你的那根羽毛就在盯着这里,你答应我的献祭什么时候才可以启动?”尽管今天阳光明媚,但阳台小桌下的阴影却无比倔强,以反常识的方式,硬生生地扩展了自己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