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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的灰雾依然在遵循着早已既定的走向流淌,但宏大的巨人王宫般居所却突然变得死寂。
“你,是想要让我帮助你恢复到没有受伤的状态?”
“还是想要恢复到自己最强的时候?”
“诡秘”突然挺直身体,坐姿不再懒散随性,而是极为紧绷,如临大敌。
祂虽然没有像平日里一样带上兜帽,但纯黑的斗篷上,一条条金色的纹路缓缓浮现,漆黑的瞳孔中伴随着点点银白,恍若晨星。
对于自己半身突来的变化,克莱恩并没有吃惊,他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嗓音依旧平静。
“我只想拜托你帮我去除身上的伤痛。”
“让我恢复到遭遇兰尔乌斯前的样子。”
不太明显的,精神紧绷的“诡秘”舒了口气,身上的异相逐渐变得暗淡。
“可以,你的愿望实现了。”
没有任何灵性的波动,仅仅是一个承诺,但克莱恩却实实在在的在灵体上感到了一股温润。
端坐的“诡秘”没有再与他交谈的,合上了双眼,轻靠在象征“世界”的椅背上,沉默不语。
也好,反正已经达到了我的初衷心情低落的克莱恩深深的看了一眼青铜长桌对面高背椅上,与“愚者”标记几乎一致的图案,灵性构成的身躯瞬间淡薄,在一阵深红的掩盖下,消失不见。
亘古不变的灰雾上,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巨大穹顶下,由深红星辰散布的光芒突兀扭曲,“诡秘”的身影忽地消失,又立即出现在了“愚者”的座位上,先前眼中人性化的光辉一扫而空。
祂身上的金色纹路与眼中的银白比方才更加严重,漆黑的长袍下,一股股青黑的雾气正在纠缠,似乎随时都会凝成滑腻触手,挥向天空。
“真是无孔不入啊,呵,这次是‘灯神’的扭曲吗?”
“如果刚才我不问情他真正的愿望,你是不是就要与我抢夺身体,直接让我在他身上复活了?”
苍白的双手紧握着青铜长桌的桌角,一条条青筋暴起,骨节畸变,“诡秘”的身体不住颤抖着,声音却诡异的平和。
祂漆黑中参杂着星空般银白的双眼时而冷漠,时而疯狂,似乎正处于悬崖之间的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堕入深渊。
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枚巨大的虚幻时钟在“诡秘”脚下展开,与此同时,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随之浮现,固定在祂右眼的眼窝上,无数道被拘禁的幽影飞快闪烁。
当!
时间的伟力加入了角逐,极力克制着象征“错误”的漏洞。
但随着对抗逐渐僵持,仿佛由虫豸组成,青黑与灰白相间的虚幻时钟逐渐站落下风,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上朦胧的虚影愈发真实,似乎再进一步,就能彻底归来。
“诡秘”狰狞的面孔上,苍白的皮肤已然溃烂,一条条沾染了青黑的蠕虫,即将破皮而出!
轰隆!
不知位于何处的深沉黑暗中,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四周。
一片满是沟壑的平原尽头,有道人影正俯视着沟壑边缘,那幽邃断壁中无穷尽般的黑暗。
闪电的森白不断亮起,借着断断续续的光,勉强可以看清沟壑底部不太真实的厚重与宽广,那似乎是一片占地极广的灰白。
忽地,立在断壁边缘的人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祂抬手捏了捏右眼处,水晶制成的单片眼镜,下意识地望向了高空,望向了无穷尽的远方。
“怎么会”祂疑惑低语,但体内的灵性却下意识地涌动,镜片上光满闪烁。
毫无征兆的,一道巨大的时钟虚影拔地而起,远比与此同时,灰雾之上的那轮虚幻时钟更为雄伟。
当!
悠远的钟声跨越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交相呼应。
现实之上的灰白雾气之中,不似真实,佩戴在“诡秘”眼窝的水晶镜片无声碎裂,长袍之下的青黑雾气瞬间消散,即将撕开肌肤的透明蠕虫也缓缓缩回了体内,不再狂躁。
几乎要跌落石椅的“诡秘”稳住了身形,有些困难的爬了起来,疲惫无比。
祂倚靠在高大的椅背上,更加惨白的脸上突然多出了一抹笑意,虚弱的身体随着低笑颤动,笑得极为畅快,极为勉强。
直到发泄了大部分情绪,祂才稍稍平复,对着无处不在的灰白雾气自言自语道
“假的,都是假的,既然是虚假的,又怎么可能成真,就算是你,也不可能随意创造唯一性,随意剥夺命运的走向。”
“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待吧,你比我更有本钱,不是吗?”
说着,祂像是又想到了未来即将发生的,某些既成事实般的瞬间,再一次极为癫狂的笑了起来,肆意的嘲笑着命运这个最大的混蛋。
被黑暗笼罩的平原上,阿蒙静静的立在断崖边缘,身后的时钟早已消失,但祂却依然没有收回投向远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