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开拍着脑门显得有些丧气,言叔叔博古通今,几乎无所不知,可平时里那副表情实在太贱,他有心想要为难一下他,谁知他瞬间已猜到了真相,如此智近似妖,还怎么玩?
从原开的表情间证实了猜想,言关沉默了片刻:“道院为何要如此为难与你?难道那位天机剑也在现场?”
“......”原开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言关:“难道你早就知道那位天机剑会为难我?”
言关无语摇头道:“其实那位天机剑小爷只是听闻其名并未谋面,如今看来也算......名不虚传,莫急!按照以往惯例若是对初试结果不满还可以参加复试嘛,九幽引雷剑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得此言,原开撇了撇嘴:“那九幽引雷剑诀当然没什么了不起,又不能用来烤肉。”
言关假装听不出原开的讥讽之意,一脸怂恿地望着原开道:“要不要我教你怎么破解九幽引雷剑?”
“言叔叔难道还会刀法?”原开知道这位言叔叔一天不吹牛浑身就会难受。
“小爷哪懂什么刀法......”言关一脸无奈。
原开无语坐了下去,这个骗子虽然有些才学可怎么会懂刀法,更别说破解九幽引雷剑诀了,如果那玩意能被人破解,凌云道院又怎么能够屹立万年不倒?
谁知言关接着道:“小爷虽不懂刀法,可这不代表不能教你破解那九幽引雷剑诀。”
原开知道这位骗子又要开始吹牛了,有些没好气地道:“言叔叔既然不懂刀法,怎么教我破解那九幽引雷剑诀,难道我拿命去赌?”
“小爷虽不懂刀法,却有位懂刀的朋友,虽然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言关的声音有些苍凉空洞,神情间有些许感伤。
原开吃了一惊,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会感伤?
言关稍顿片刻即回过神来,又挂上那付懒洋洋的笑容:“小爷虽然教不了你刀法,却可以教你怎么用刀。”
“你要教我怎么用刀?”原开无语的差点笑出声来,心里腹诽不已,你要教我喝酒吃肉还能信那么几分,至于用刀那家伙亲口承认不懂刀法,而自己却是连睡觉都抱着刀的。
甚至可以说刀已经融入了原开的生命里......
言关丝毫不在意原开的反应:“你可知道刀在什么时候最可怕?”
“刀在什么时候最可怕?”原开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不是言关问起,相信以后也不会考虑这类问题。
“应该是命中目标的时候,才是刀最可怕的时候,出刀就是为了命中目标。”原开只一瞬间已经想到了自以为完美的答案。
谁知言关却懒洋洋地摇了摇头,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命中目标的时候结果已经产生,已知的结果绝不是最可怕的。”
闻听此言,原开心中忽有电光一闪,连手中烤肉掉落地上也没在意,吃惊望着言关,自从母亲离奇失踪,父亲远赴战场后,他就有一种预感父亲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原开不知道母亲失踪和父亲远赴战场有什么关系,但他能感觉到父亲知道母亲失踪的那一刻心就已经死了,父亲远赴战场一定和母亲的失踪有关,只是原开找不到原因。
原开心中隐隐觉得父亲这次离开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直到官府带来了父亲战死的消息,原开心中反而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只有他自己知道等待传来父亲战死消息的过程远比听到父亲战死的消息更折磨人,那种非人的经历也磨炼了原开的意志,谁又真正知道这名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心底藏有多少哀伤和无奈。
若非亲身经历谁又能明白等待自己至亲之人的死亡消息有多少折磨人!
此时经言关点醒,原开声音中已带上几分激动的颤抖:“我知道了,已知的并不是最可怕,可怕的是未知,或者说是等待未知的过程,才是最可怕的。”
其实世事又何尝不是如此,等待远比结果更可怕,等待可怕结果的过程远比结果本身更吓人。
天胜王朝有相关实例,刽子手酒后执刀,连砍两刀未中,第三次挥刀再砍时死刑犯已经被活活吓死了。
言关一脸笑意,以往讨厌的笑容此刻在原开眼里却显得格外迷人:“所以最可怕的刀是......”言关故意停顿了片刻不往下说。
“未出鞘的刀。”原开脱口道。
最可怕的刀是未出鞘的刀,藏锋于鞘中,谁也不知道刀有多锋利,谁也无法预料刀出鞘后的目标走向。
言关目中有几分欣赏之意,望着原开道:“我那位......朋友曾经讲过,刀就像一名女子,刀鞘就像这名女子的衣裳;一名好女子绝不会在人前轻易脱去衣裳,一把好刀也绝不会在人前轻易出鞘;轻易脱去衣裳的女子绝不是什么好女子,轻易出鞘的刀也绝不是什么好刀。”
原开脸色微微一红,他毕竟只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流氓的理论,也不知道是何等人物才能说出这种流氓却有道理的话,真不知这位言叔叔有怎样的过往,会有如此奇葩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