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天,鲜血还没有散完,是让人作呕的味道。
翎起身跺了跺脚。
无路可逃,那便一路矜傲。
他抬起头,隐约继承到了什么东西。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
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我抬头仰望星空,我期许得到些许的指引,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与我的心跳同频。
总有一天,我宣誓,我能牺牲在我长眠的土地上。
青山浩荡,我少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这世界变了,我们呢。
我们可还有胆气再做一次决定?
是谁抹掉了我们的棱角,是谁让我们趴在了地上!
我于黑夜中伸出手掌是为了撕破黑暗,我于罪孽中生长是为了看见光明;
你的船坚炮厉是用于欺压的磨砺,我回你的瞳眸,是炙热的骄阳,我欲,就这样!
到此为止吧,我回来了,掌权,疯癫!
我承认你做到了,但惊醒的我只会更加强大,带着与你死磕到底的决心;
你等着,我会告诉你什么叫做生命,什么就叫倔强!
书写回答,在纸上,就现在。
火光四溅,少年烫得脸红,他灼热的呼吸吐在冰冷的空气中并与之混合。
我会找到属于你的痕迹,并一点点摸索出自己前行的道路。
翎在长街上行走,他的眼眸中有被点亮的火光。
何以称帝?
白手起家、肝胆相照、得民心。
念都一辈子都没有做成的事情在历史的垃圾堆里熠熠生辉。
救国单靠孤勇不行,何况乎是这样复杂的文明?
力量无法得到团结,就类似于这腐朽的陈跟那潮气蓬勃的燕云。
马蹄声回荡在七国,它踩在其余五位帝皇脆弱敏感的神经上,小国陷入了永无止尽的内乱,操盘手用自己所期望的方式改变着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翎冷眼旁观。
他已经很久没有找到被自己肯定的事情了,小乞儿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并不断得重蹈覆辙。
街灯璀璨,单衣让他咳出了血,自由的代价是没有安全感,如今平凡的他最好的运气就是没有人找茬。
易江虽然是重城,但其实并不大,占地面积不过十几万亩而已,作为曾经的王都,它其实也是临时的指挥中心,后来展现动议,它便成为安顿贵公子们休闲娱乐的场所,名目繁多的夜间集市让白马卫队起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确实是别具风味……
很有特色。
翎在其中找了好久的路,他始终是绕圈圈。
今日选花魁,灯火通红,烧的暖和了些,他混在人群中大约被认成了小厮,寻常也有些东西让他提拎着,做乞儿得给自己的就是施舍,他稍稍落后就给吃了。
他已经慢慢从人变成了贼,虽然清高,但还是厚黑得。
但似乎是“军阀”二字给了他心狠手辣不要脸的勇气,他现在不达目的死不罢休,吃点东西已经是很自然得了,毕竟不偷不抢,是“施舍”。
混在不知为何突然密集的人群中,翎心越来越野,他有自己的欲望和目的在慢慢酝酿。
突然,骚动越来越明显,翎接着自己身子小躲在了商铺后面,并慢慢得脱离主人流,站到一处高石上眺望不断挥舞的白旗,以及被它簇拥的主心骨,一位高大威猛的硬汉,在他的背上有三杆锦旗,绣着黑体“苏”字。
白马督骑,苏易。
翎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气。
它困了。
抽走街道两旁的火把,给自己搭了一个简易而温暖的容身场所,翎酝酿着自己做军阀的理想缓缓睡去。
至于苏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坐骑怎么就带自己来到了这里,但作为三军统帅,他并没有表现出慌乱。
“疏散下人群,去女阁看看花魁吧。”感知这白马的情绪,苏易吸了吸鼻子。
他感冒了,刚才闭目养神,这才导致了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
也不知是白马督骑的名头太过于凶神恶煞,还是女阁原定的开园时间到了,在士兵有效的疏导下很快苏易就到了易江女阁的头牌,也只有这里的花魁才能算数,其余的都是绿叶。
翎正呼呼大睡,命运的齿轮却在悄悄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