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大人。”仙源上人问,“要不要打开牢房”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便被丰臣给打断:
“不必。我站在牢房外,像这样隔着栏杆去看她就好。”
这时,一直隔着栏杆打量琳的丰臣信秀,他的目光变得更柔和了一点。
“这么多年没见小琳的身高似乎没有变高多少嘛,还是那么矮。”
他以半开玩笑的口吻接着说:
“以前就隐约觉得小琳长得很像母亲,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啊。”
“刚才我险些以为看到了变年轻的母亲了呢。”
“丰臣小姐长得也很像你呢。”仙源上人看了看牢房内的琳,然后又看了看身旁的丰臣信秀,“特别是眉眼的那块地方。”
“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嘛。在之前就常有人说我和妹妹长得像。只不过——可惜啊,我和妹妹也就只有五官长得像了。”丰臣信秀微笑着耸了耸肩,“其余的地方,不论是身高,还是性格,都再没有半点相似了。”
语毕,丰臣信秀收回了搭在栏杆上的双手,站直身子。
“走吧,上人,回去了。”
“丰臣大人,要现在就走吗?”仙源上人因感意外而挑了挑眉,“不再多看一会儿丰臣小姐吗?”
“小琳现在还在睡觉,一直看着不会动的她,也没意思。等她醒来后,再来跟她好好地见面、详谈吧。”
丰臣信秀不带半点迟疑,甚至也没有回头再看小琳一眼地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去。
刚走没几步,便听他冷不丁地朝仙源上人问道:
“啊,对了。上人。小琳她的佩刀,现在是不是在你那儿?”
“是的。丰臣小姐她的两柄佩刀,目前都正暂时寄放在仙源寺。”
“待会把小琳她的佩刀送到我这儿来。”
“是。”
“啊,还有——”
丰臣信秀像是不打算给仙源上人半点喘息之机似的,马上又朝仙源上人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上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仙源上人从怀内掏出一只怀表:
“8点43分。”
“8点43分吗那距离中午还有点时间呢上人,能帮我一个忙吗?”
“请说。”
“今日中午,我打算举办一个庆祝我和我妹妹重逢的宴会。”丰臣信秀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可以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吗?”
“又要举办宴会?”一直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的仙源上人,此刻其眼瞳中难得浮现出了几分无奈之色,“丰臣大人,您还真是喜欢宴会啊总是能以各种名目为由来举办宴会。”
丰臣信秀一摊手:
“我喜欢和一堆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嘛。”
“行吧我知道了。”仙源上人将怀表放回怀里,“我待会就去准备。还好现在距离中午还有一个半时辰,准备时间还算充足”
“麻烦你了,上人。”
“中午的宴会,要请谁呢?”
“就请目前所有留守在高野山的干部们便好。”
话刚说完,丰臣信秀就像是想起了啥似的,停顿了片刻后,才接着道:
“将般若也请来赴宴吧。”
“般若?”仙源上人眉头微微皱起。
“般若他为昨夜的‘大坂春之阵兼讨绪作战’立下了大功。”丰臣信秀侃侃而谈,“是他发现了绪方一刀斋目前就在大坂。”
“我决定干脆就趁着今日中午举办宴会之机,好好地重赏他一番。”
“啊,还有——顺便也让不知火里的菊太郎赴宴吧。”
“不知火里?”仙源上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这又是为何?论地位,论功绩,他们应该都不够格赴宴吧?”
“不知火里的那些蠢货,最近对我似乎颇有微词呢。”
丰臣信秀的双目微微一眯。
“觉得我雪藏了他们,不给他们立功的机会。”
“他们前些日还吵着闹着,表示也要参加‘大坂春之阵兼讨绪作战’,要我给他们一个亲手为他们的不知火里报仇的机会呢。”
“呵,那群蠢货,嘴上说得那么好听,但若真要他们去对付绪方一刀斋,他们只怕是要跑得比谁都快。”
“不过,他们虽然只是一帮蠢蛋,但他们现在始终也是我们丰臣军的一份子,也不能太忽视了他们。”
“姑且就在今日中午的宴会里,顺手安抚下他们好了。”
“好我明白了。”仙源上人点点头,默默记下丰臣信秀的所有吩咐。
“上人,今日中午就拜托你了。”
“丰臣大人。”
“嗯?怎么了?”
“今日难得来一次监狱要不要去见见玄正?”
“不必了。”丰臣信秀冷声道,“见他有什么用?现在去见他,他也只会叨叨嚷嚷,吵得我不安生。”
“等他什么时候冷静下来后,再去看他吧。”
“是。”
关押长谷川的牢房——
一脸愤恨的长谷川在牢房内踱步。
——那个丰臣信秀果然不是什么善类啊!
通过刚才仙源上人的那番言论,长谷川已经看清了——能和这种思想扭曲的人结为同伴,那个丰臣信秀一定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这种地方,果然是不能久待”
在牢房内踱步踱到双脚发酸的长谷川,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地挠着他那因年岁而已掺有不少苍白色调的头发。
“得赶紧想点办法,从这儿逃出去才行”
长谷川扭头看了看牢房的四周。
尽管这座牢房的内部,长谷川这些天已经看了千百遍了。
但即使如此,在又一次端看了番自己目前所住的这座牢房的内部构造后,长谷川还是忍不住因深受打击而抽了抽嘴角。
——从这儿逃出去话说得好听可这得怎么逃啊连扇窗也没有
“唉”
长谷川长叹口气,将头耷拉在胸前。
“呜呜呜”
长谷川的脑袋刚耷拉下来,他便陡然听到几道低低的抽泣声。
眉头轻挑了下的长谷川,循声转头望去。
这道道抽泣声,传自刚来了新住客的牢房。
一色实掩面哭泣。
而她的丈夫一色如水,还有她的岳父一色直周神色戚戚地安抚着她。
“啊,不好意思,长谷川大人,是不是吵到您了?”注意到长谷川正朝他们这边看来后,一色直周面带歉意地向长谷川陪笑着,“请您见谅,被送来了一个新的地方,我儿媳她现在很害怕”
“没事我不在意。”
“谢谢打扰到您了。”对长谷川又陪笑了几声后,一色直周集中起精神,和儿子一起继续专心安抚他的儿媳。
长谷川抿紧着嘴唇,看着仍在哭泣的一色实,以及精气神虽然也极不好,但也正打起着精神,努力安抚着一色实的如水与直周。
——我在干什么?!
长谷川抬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地拍了一下。
——现在被那个丰臣信秀给关着的无辜民众可不只是我啊!
坚定的光芒,缓缓在长谷川的眼瞳中绽放。
他垂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手腕。
——我还是第一次那么庆幸自己开设了一间专门教授犯人一技之长的人足寄场
长谷川用右手攥住自己的左手腕。
喀拉。
只有长谷川本人才能听到的骨头脱节声响起。
到月底了!求月票!求月票!(豹头痛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