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上去似乎根本不值得在意旳老头,突然口出惊人之语——源一等人纷纷将惊愕的目光,投向牢房内那个仍在“嗬嗬”笑着的老头。
“初光小姐,柴田先生。”阿町朝身旁的初光和柴田问道,“你们认识牢里的这个老人吗?”
二人紧盯着牢里的老者,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我没见过他。”初光说。
柴田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哦?”牢里的老者此刻用饶有趣味地看着初光与柴田,“你们2个穿着伊贺之里的忍装呢”
“你们2人该不会是背叛到丰臣氏的敌人那儿的叛忍吧?”
“你们不认识我,是正常的。”
“毕竟我以前工作的地方,是见不得阳光的地方。”
“喂。”牧村这时一个箭步向前,用双手紧抓住牢房的栏杆,“你到底是什么人?!”
根据老人刚才的言论,不难听出——此人对丰臣氏似乎是有着不少的了解。
“我是什么人”脸上毫无畏色的老人,直直地与牧村对视,“告诉你们我是谁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在我进行自我介绍之前,可以先让我知道你们是谁吗?”
“你们是什么人?”
“这里不应该是闲杂人等能够随便进出的地方。”
“外头怎么了?你们是怎么进到这儿来的?”
这个老人虽然蓬头垢面的,但精气神仍旧非常不错,以清晰的口条,朝源一等人抛出了一个个问题。
间宫这时微微蹙起眉头。
“源一大人。”间宫扭头朝身旁的源一说,“外头的山火还在肆虐,倘若让山火烧到这儿来,那就麻烦了。”
“这里不适合久留。”
“而且主公不在这儿,也没必要再继续待在这里。”
“我们先将牢里的这位老者带走吧,一边离开这座地下监牢,一边慢慢地向这老人问话。”
“嗯。”源一点点头,“我恰好也正这么想呢。间宫,麻烦你开门了。”
“是。”
间宫猛地抬起双手,左手按住刀鞘,右手抓住佩刀刀柄——
向前踏步,抽刀!
毗卢遮那紫色的刀光,映亮狭窄的洞道。
他们手头自然是没有解开牢房门锁的钥匙。
但谁说开门就需要钥匙的?
紫色的刀光一闪,再闪。
咔。
于间宫收刀的同一刹那,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木制的牢房栏杆上,被紫色的刀光切出了一个足够一个成年人进出的洞。
间宫刚才与源一对话时,没有特地压低音量。
因此,牢房内的老者,清晰地听到了间宫与源一的对话。
在二人的对话声落下、间宫抽刀“开门”时, 老者像是听到了啥不得了的内容似的, 一直用着讶异的目光看着牢外的源一。
“源一大人”
低声重述了遍间宫刚才对源一的称呼后, 原本一直蜷缩在牢房角落里的老者,突然用上双手双脚,匆匆忙忙地爬到牢房的中央, 爬到距离源一更近的地方。
“源一”
老者紧盯着源一的脸。
“你该不会是‘丰臣源一’吧?”
源一的眉头轻轻一跳。
他以像是要将老者的身体给整个洞穿的锐利目光,紧盯着老者好一会儿。
“是啊。我便是丰臣源一。”源一大大方方地承认, “看来你在丰臣氏中的地位真的不低呢, 竟然连‘丰臣源一’这个名字都知道。”
对丰臣知之甚少的长谷川及他的部下们, 现在都在一脸疑惑地大眼瞪小眼
尤其是长谷川。
此时的他,惊愕地看着刚才自称‘丰臣’的源一, 大脑因思考速度已经快跟不上现实的变化而陷入一种近似混沌的状态。
“哈哈哈。”老人咧开嘴,露出一口不知多久没刷牙而黄得厉害的牙齿,“你真是丰臣源一啊真是久仰大名了呢。我以前常听信秀他提起你。”
“呵。”源一发出一道不知是喜是悲的笑声, “信秀跟那么多人说过我的事啊他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惦记我呢”
间宫这时已将牢房给打开。
牧村主动踏入散发着难闻臭味的牢房内, 将同样也正散发着难闻臭味的老者从狱中带出。
随后, 众人开始在源一的指挥下, 沿着来时的道路折返,准备离开这座已无需再于此地久留的地下监牢。
或许是因为在狱中住久了, 久疏锻炼的缘故吧,老者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虚弱。
走路尚可,但跑步就有些难为这个老人家了。
所幸——牧村是个做事不拘小节的人。
见老者的身体虚弱, 他索性直接将老者背在了背上,也不顾老者身上的污垢及难闻的气味。
“我们可以将我们的情况告诉给你。”源一一面跑在最前面领路, 一面向身旁趴在牧村背上的老者快声道,“但相对的, 我希望你能在我们做完‘自我介绍’后,能够知无不言, 最起码也要让莪们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找回我们的同伴”
源一言简意赅地将他们的身份、来意、以及找到此地的方法告知给老者。
认真地听取完源一的话后,老者喃喃道:
“原来是这样”
“哈,丰臣源一先生,你真是和信秀所说的一样,是个从不缺乏勇气的人啊竟然敢以那么点人来直取高野山。”
“哈哈哈,真是痛快!”
老者放声大笑着。
“若有机会的话, 真想看看信秀在得知高野山遇袭后会是什么表情啊”
“嘛,不过我猜他应该也不会露出什么很失态的表情吧。”
“毕竟他本就是那种即使心情不愉快至极,也仍能保持神情不变的人。”
“喂,可以和我们说说:你是什么人了吗?”一直背着老者向前进的牧村, 扭头用不耐的视线瞥了背上的老者一眼,“我们可是如你刚才所要求的那样,介绍过我们自己了。该轮到你介绍你自己了。”
“我?”老者的脸上,缓缓浮现出淡淡的追忆之色,“我呀我是不,我以前是丰臣氏麾下的一员专门负责做些见不得人的研究的医生。”
老者此言刚出,一旁的阿町便像是想起了啥似的,好看的眉毛一拧,然后扬起视线,仔仔细细地将这老者从头打量到脚。
没有注意到阿町的这审视目光的老者,继续缓缓道:
“我十分卖力地给信秀干活,也顺利地弄出了一些成就,所以受到许多次信秀的亲自接见。”
“一来二去之下,就与信秀熟络了。”
“呵只可惜啊再怎么熟络的关系,一旦碰上梦想的冲突,都会脆弱至极”
老者他那双环在牧村脖颈上的双手,此时缓缓攥紧。
其脸上的追忆之色,缓缓转变化成了愤恨与淡淡的懊悔。
“我为信秀贡献出了我所能贡献的一切。”
“但到头来,只换得了牢狱之灾。”
“呵,想不到我也有觉得玄直当年选择直接出走,是明智之举的一天”
听见老者刚才的话或者说是听见老者刚才所提及的“玄直”这个人名, 刚才一直用审视的目光紧盯着老者的阿町的瞳孔猛地一缩。
“等一下!”
阿町娇喝道。
“你该不会就是玄直的师傅——玄正吧?”
“哦?”老者偏过头,疑惑地看着阿町,“小姑娘,你认识我?”
“还真是你啊”阿町贝齿紧咬,表情因浮现出喜悦、愤恨、松了口气、疑惑等各式各样的情绪而变得古怪。
对于“玄正”这个人名,阿町觉得可能即使过上数十年,自己也能牢记着这个名字。
为了找到这个人和他的徒弟玄直,她和绪方跑遍了大半个日本。
对于玄正这号绪方和阿町花了不知多少力气都迟迟未找到的人物,对其名字源一等人自然都是久闻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