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俩的‘不死之力’的来源,并不相同啊。”
玄正“嗬嗬”一笑。
“可能只有等你们二人打上一场后,才能知道谁体内的‘不死之力’更强一些。”
笑罢,玄正扭头看了眼窗外。
“接下来会碰见个三岔口!”
确认过窗外的景色后,玄正扭头朝正驾车的浅井喊道:
“碰上那个三岔口后,直接沿着中间的路口一路直行。”
“接下来的路比较崎岖,不怎么好走,可要专心驾车了。”
“我们现在距离那个船坞还有多远?”现在知晓了琳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心情差极了的浅井,以宛如低吼般的语调,冲玄正反问道。
“嗯”玄正再次看了眼窗外,“还有大概5里吧。”
注那个时代的5里≈现代的20公里
“啧”浅井捏紧了攥着马缰的手,“还有这么远吗!”
“我觉得相比起路程现在还是多担心下天气比较好。”玄正将头稍稍探出窗外,仰头看了眼头顶那乌云密布的天空,“要下大暴雨了倘若道路都让暴雨给淋成了‘泥浆路’,那可就麻烦了啊”
“哎呀,我好像在这里逗留太久,跟你说得太多了。”丰臣信秀面带歉意地挠了挠头发,“我太久没和他人这样倾述过了一直以来,我都孤身一人,负重前行。”
丰臣信秀闭上双眼,仰头长叹一声。
“和家人的久别重逢激起了我的倾述欲了吗”
丰臣信秀将那个盛放着八百比丘尼的首级的锦盒重新盖上、锁好,然后将其放回到旁边的那个柜子里。
“我陪你陪得太久了一点,我也差不多该离开、去办点正事了。”
将八百比丘尼的首级放回到原位的丰臣信秀,转过身,向琳温柔一笑。
“之后有空了再继续来看你。”
“你不可能逃得出去的,所以记得老老实实的。”
“我可不想刚和妹妹重逢,就对妹妹暴力相向。”
“啊,顺便一提——过多一会儿就要开船了。”
“届时可能会很晃,你提前做好准备。”
话说完,丰臣信秀背着双手,大步朝房间门口走去。
而就在他即将推开房门,离开这座房间时——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自刚才起,就一直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琳,突然出声道。
丰臣信秀眉头一挑,然后收回了已经搭放在门把上的手。
“你问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最近这段时间,恰好就在大坂的?”琳猛地仰起头,紧盯着丰臣信秀。
“同时——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的具体位置的?”
若是目光能够实体化,那琳此时的目光恐怕早已化成尖利的锥子,刺爆丰臣信秀的脑袋了。
“嗯这个嘛”丰臣信秀像是早就料到琳会这么问他一样,玩味一笑,“个中真相,可能对你太残酷了一点。”
“我倒也很想告诉你真相啦。”
“不过我现在没什么时间再来慢慢跟你聊天了呢。”
“等之后有空、有机会了,我再来和你详谈此事吧。”
丰臣信秀一边大笑着,一边推开房门,扬长而去,无视着琳朝他投来的愤恨目光。
房间外,是6名把守着房门的火枪手。
“都打起精神来。”出了既是自己的居室,同时又是琳的关押之地的房间后,丰臣信秀以严肃的口吻朝门外的这6名火枪手下令道,“仔细留意房内的动静。”
“如果房内传出了什么奇怪的声响,立即进去查看。”
“倘若房内的那人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允许你们对她用些较粗暴的手段来让她安分下来。”
“是!”6
6名火枪手齐声大喝。
这般吩咐过后,丰臣信秀才背着双手,大步向甲板上走去。
刚登上日辉丸的甲板,大股咸腻的海潮味便朝丰臣信秀扑面而来。
日辉丸和葫芦丸停靠在一处地形类似于“一线天”的峡谷之中。
浪潮以极有节奏的频率,拍打着二舰的舰身。
二舰的甲板,现在就像闹市的街头一样热闹。
水手们往来穿梭,为开船做着最后的准备。
“丰臣大人!”
一道嘹亮的大喊陡然自丰臣信秀的身后传来。
“贺须蜂,怎么了?”丰臣信秀微笑着看向刚才呼唤着他的人。
贺须蜂——由丰臣信秀一手提拔上来的“舰队总督”。
他原是琉球的一名普通的渔夫之子。
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丰臣麾下后,展现出了出众的指挥能力。
欣赏着贺须蜂的才能与品性的丰臣信秀,重点培养着他,不仅将他一路提拔为统领日辉丸和葫芦丸这二舰的“舰队总督”,还专门给他赐了一名:贺须蜂。
这名字,来源于二百年前,他的祖先丰臣秀吉麾下的一名得力干将:蜂须贺正胜。
在秀吉还只是一介无名小卒时,蜂须贺就为秀吉效命,可以说是秀吉麾下资历最老的老臣。
对这位在自己还籍籍无名时,便对他不离不弃、为他贡献出汗马功劳的老臣,秀吉也给了他极高规格的优待。
在秀吉发家后,他将蜂须贺立为了自己的首席家老,让蜂须贺与他共享着荣耀与富贵。
丰臣信秀将这样的名字赐给了这位年轻的“舰队总督”——丰臣信秀对此人的看重,可见一斑。
贺须蜂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了丰臣信秀的跟前,然后高声汇报道:
“丰臣大人!总算是找到您了,舰船的出航准备已经完成了!”
“哦?。”丰臣信秀眉头一扬,面露喜色,“已经完成舰船的出航准备了吗所花的时间,比我预期的要少上许多呢,贺须蜂,干得漂亮。”
抬起手,拍了拍贺须蜂的双肩,简单地称赞了他一番后,丰臣信秀仰起头,查看着头顶的天色。
“再过多一会儿应该就要下大暴雨了。待会的雨势,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出航吧?”
“没问题!”贺须蜂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胸膛,“丰臣大人,我看天气的本领,您还需要怀疑吗?”
贺须蜂仰头瞥了眼头顶的天空。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种级别的乌云,还不至于会给我等的出航造成麻烦!”
“那便好。”丰臣信秀微笑着再次颔首,“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贺须蜂!帮我去向全舰传令!”
说罢,丰臣信秀像是指挥着音乐会的指挥家一般,意气风发地一挥大手:
“通告全舰——扬帆!启航!”
正专心驾车的浅井,突然感觉鼻尖一凉。
放低眼眸朝鼻尖一看——原来是有一滴水掉在了鼻尖上。
浅井还未来得及抬手去擦,便又感到有滴雨水落在了他的鼻子上。
哗啦哗啦!哗啦啦啦!
一滴滴雨水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急不可耐地从空中降下。
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然后转瞬之间便变为了中雨,紧接着又变成了大雨、暴雨。
肆虐的狂风卷来了像是将整个大海倒吸上来的水汽,同时也卷走了无数草木和枝叶。
轰隆!轰隆!
在雨水降下后,雷电此刻也终于迫不及待地亮出了它狰狞的爪牙。
幽暗的天穹掠过道道闪电,在如被墨水泼染过的云层中,刻出各种狰狞怪诞的纹路。
绪方将头探到窗边,查看外头的雨势。
放眼望去,皆是厚密的雨帘。
抬眼上瞧,皆是暗沉的天色。
深吸口气,涌入肺中的,皆是充沛的水汽与寒意。
坐在驾驶位上、暴露在车厢之外的浅井和岛田,仅转瞬的功夫,便变成了2只落汤鸡。
“喂!”因有雷声、雨声的干扰,所以浅井不得不扯着嗓子向后头大吼道,“还没到那个船坞吗?!”
“嗯快了快了。”玄正看了眼窗外的景象,“沿着目前的道路,一路向前,就能抵达海岸。”
“抵达海岸后,再往西走,便能进到船坞所在峡谷内。”
“你们现在应该多多少少都能闻到大海的味道了吧?”
玄正刚才的话,无疑是给浅井和岛田打起了气。
他们俩牙关紧咬,硬顶着扑面而来的雨水,驾驶着马车,破开层层雨幕。
绪方等人频频将脑袋探出车窗,找寻着海岸。
终于,在浅井和岛田不顾车轮和马匹寿命地一路飞驰之下,绪方等人总算看到了——前方的天际线,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海岸线。
总算是看见了大海——这本应是能让绪方等人的脸上出现些许喜意的事情。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终于看见大海后,众人都有面露喜色。
然而——他们脸上的这抹喜色才刚浮现,便僵住了。
只因他们看到了在海岸线上,漂浮着两道船的影子。
不会吧——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了这道话音。
浅井咬咬牙,再次一挥手中的马缰,榨尽马匹所拥有的最后一丝体能。
两辆马车快速拉近着与海岸之间的距离。
在驶到海岸边上后,所有人连忙从车厢上跳下,站到岸边,遥望着远方海上的2艘正慢慢往远处驶去的如小山庞大的战舰
“来晚了一步吗”岛田像是双腿失去力气了一般跪倒在地,然后抬起右手,握手成拳,满脸不甘地捶打着地面,“怎么这样”
不顾一切地往船坞赶来,结果却还是晚了一步——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几乎所有人的表情现在都非常地难看——包括玄正也是这样。
“啧白忙活了吗”
玄正以不悦的目光看了看海上逐渐远去的战舰,然后又看了看身前的绪方一行人。
他之所以帮绪方他们这么多,又是指路、又是解惑的,就是寄希望于绪方他们能够好好地找丰臣信秀的麻烦,替他出口恶气。
忙活了大半天,结果到头来却一无所获——这样的结果,也让玄正的表情难看至极。
自认为白忙活一场的玄正,在那低声暗骂。
人生经验还十分不足的岛田,满面痛苦地跪倒在地,捶打着地面。
渴望着杀掉吉久、覆灭伊贺的初光和柴田,神情复杂。
性子偏感性的阿町、阿筑,现在也是咬着下嘴唇,面带不甘。
眼前这令人难以接受的景象,让众人做出百态神情。
不过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在看见二舰出航后表情难看。
就比如——绪方、源一、间宫、牧村他们4人。
他们4人在看见海上的二舰后,神情发生了极为同步的变化。
都是先神色一沉,然后挪转目光,扫视四处,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扫视周围的4人,他们的目光,最终都定格在了同一样物品上——他们刚才所乘坐的马车车厢上。
“间宫。”与源一、间宫、牧村3人一起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身后的马车车厢的绪方,突然点了间宫的名。
“嗯?”
“我记得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以前曾经在某个地方学习过小舟的驾驶方法?”
听着绪方冷不丁问来的这个问题,间宫莞尔一笑:
“嗯,是啊。”
“我以前曾经在萨摩地区学习过划小舟的方法与技巧。”
“顺便一提——我以前还曾经在大和地区学习过木工。”
“很擅长拆解木制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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