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的伤势,在太医们看来非常的严重,被十五阿哥一箭射入肩胛骨,箭头上有血槽倒刺,拔箭的时候,血流了好几大盆,康熙对他又极为重视,几次三番地撂下狠话,所以,太医们诊治起来,难免战战兢兢,上好的金疮药用了一大堆,开的各种补血的汤药,一碗又一碗地灌下去,加上芷云心里有气,推波助澜,简直把欧阳灌得要吐了。
好在芷云肚里的怒火再大,也不会真不顾自家BOSS的身体,各种治疗药水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用,但稍微用一些消炎解毒,缓解伤痛,还是没问题的。
在魔药的帮助下,欧阳的伤好得不慢,几日工夫,伤口就有愈合的趋势,康熙见了,自然是极为欢喜,大肆犒赏了随驾的太医,还把芷云夸了一通,赏赐下来的各种物件儿,一股脑地直接送回京城,芷云哪怕没有亲眼看见,也隐约能猜测到,京城里面的酸味儿肯定小不了。
这期间,太亲自来看过胤禛几次,还做出心疼弟弟的样,亲手给他喂药,当然,欧阳也是故意懵懵懂懂,装作看不出太的着意笼络,只是一副感激涕零,但这都是为人臣的本分,太是君又是兄长,他是臣又是弟弟,为太挡箭,那是应该的,总之,太哥你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别管这一出戏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太爷面上做得滴水不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芷云总觉得康熙帝看太的眼神,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也有一丝哀痛。
到了月,御驾就回转了热河行宫,欧阳还是住在狮园里养伤,康熙叮嘱了几句,要胤禛好好修养,又让擅长治疗外伤的李、刘两位太医下了军令状,要他们一日一诊,虽然没有明说,但看那样,他家四皇要是有个万一,或者没有完全康复,这两位估计就得交代了。
所以说,这太医不好当啊,在民间做大夫,老百姓们得敬着,就算治不好病,医死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皇宫里做御医,那稍微不留心,落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也不是不可能,怪不得欧阳总是戏谑地说,皇宫里的御医们大多谨慎小心,从不说满话,永远是能不作为就不作为,皇家的人,得个小病无所谓,真要生了重病,指望太医,那就是听天由命了,还不如冒险从民间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拖延到月底,康熙国务繁忙,到底不好再呆了,只能奉了太后回京,本来欧阳还不至于不能移动,虽然外表看来,伤还没好,但内里早就无事了,可两个御医怕担干系,万事求稳,在万岁爷面前声称雍亲王最好留下修养。
再加上芷云其实也挺喜欢热河行宫的景色,两个人也就乖乖留了下来。
送走了銮驾,欧阳的伤势好得一下快了不少,连两位太医都看得目瞪口呆,还没半月,胳膊就能活动了,又过了几天,欧阳就坚持着拆了绷带。开始带着自家媳妇在行宫的园里闲逛,他有这么个假期也不容易,两夫妇晚上,还偷偷摸摸地到草原上去看了看,又坐着飞屋好好游览了一番。
日闲了,过得也就快了,转眼已是十一月的天。
塞外寒风呼啸,大雪飘扬,没几天,热河行宫已然是白雪皑皑。
这日清晨,天还未大亮,芷云已然转醒,睁开眼,因为天冷,被里太暖和,所以一时不想起身,舒舒服服地缩在被窝里,酣然片刻,伸了个懒腰。
不一会儿,轻轻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芷云眉头轻蹙,半响才耷拉着眼皮向门口看去,就见十月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于是皱皱眉,咕哝道:“怎么这么早,你们也多睡会儿……”
十月将水盆放在木架上,又找了件棉衣,走到床前,笑道:“行宫的宫女们天还没亮,就已经起了身,主可不能再这么放纵下去,七月那丫头,主都醒了,还在被窝里缩着,这不像话。”
跟在芷云身边的几个丫头,规矩还是好的,毕竟训练得严格,可是,在浮空城放养的时间久了,多多少少就有点儿不注意,像是睡懒觉的毛病,不独是七月有,侍书侍剑,芷云这个做主的,全一个样,只有十月,自始至终,规矩一丝不差。
芷云摇摇头,好不容易从被窝里面爬起来,走到木架边,由着十月服侍着洗漱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