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些护身警戒性质的魔法,探测恶意的魔法之类,芷云打算一点点地教导他,争取让他形成本能反应,可以不经过思考,第一时间察觉各种恶意,并且反击,光靠护身符,护身法阵等魔法道具之类的外物,万一有个疏忽,万一护身符失效,那岂不是很危险?还是自己学会并精通,才更保险。
当然,这不容易,学习魔法本来就是个很艰难的事情,尤其是像弘昊这样,不可能很专注的人,不过,芷云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教导,用不着太着急……至于现在嘛,还是要先兑现了欧阳给孩们的承诺,他们要出去玩一阵了。
此时已经过了四月,欧阳和芷云带着孩们,乘坐着大得惊人的马车,平平稳稳地在郊野里前行,车窗是百窗,从里面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致,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车内的一丝一毫,圆圆小姑娘挪动着肉呼呼的身,趴在窗户前,一脸的好奇。
车外皆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似乎绵绵春雨初过,外面的泥土翻新,花朵含苞绽放,霎时间,清新的芳香伴着清风吹入车内,引得孩们精神大振。
芷云却是有些犯了春困的兆头,懒洋洋地靠在紫檀贴皮雕瑞兽花卉软榻上,一手支着额,半撑着身,望着车顶天窗外,雨过天晴的清澈长空,听着凝聚的雨珠坠地的声响,打了呵欠,转了下身,就看见欧阳手里捧着一叠资料,坐在小桌前,一边儿喝茶一边低笑道:“看来,那位皇帝陛下已经坐不住,是朝着忠顺王动手的时候了……”也对,最近几路逆贼已经被剿灭,那位皇帝陛下又是个有大志的,怎么会安心坐视野心勃勃的忠顺王爷安稳太久?嗯,他们要不要也有点儿动作,看看能从这里面掏些什么好处出来?
“可是……阿玛,我看这个皇帝对他的弟弟很宽容也很疼爱啊……”弘昊板着脸,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将自己手里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您看看,他弟弟在领地让别人私底下称自己为千岁,还有服饰府邸之类的多有逾制的地方,甚至大肆搜刮江南的财富,结交武大臣,名门世家,又收拢了那么一大堆门人,可那位皇帝最多就是好言相劝,每一次有大臣们上书弹劾,皇帝还会给那忠顺王一大堆的赏赐作为安抚,这……”
说着说着,弘昊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儿了,声音渐低,蹙了眉头,仔细思索起来,但他毕竟年纪不大,又不是出身现代这样信息流通迅捷的社会,就是再聪明,这里面的道道,也不是他这样的孩能摸清的,忍不住眨着一双闪亮的眼睛,抬头道,“阿玛?”
欧阳低头继续去翻阅那些件,只随意地笑道:“弘昊,我记得你已经学过《左传》和《春秋》了,难道没仔细看过‘郑伯克段于鄢’?儿,可不能死读书,只读不想啊。”
弘昊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啊,这个皇帝,他想学郑庄公?”
芷云闻言,拉过儿胡噜了胡噜他的小脑袋,点点头:“咱们乐乐可是越来越聪明,没错,这位皇帝水凛,就是想学郑庄公,不过,郑庄公也不是那么好学的,他就算是个雄才大略的好皇帝,可最后学得成,学不成,那也得另说。”
这一回,弘昊是真懵了,他这么小的年纪,能想通这一点儿已经不易,欧阳和芷云对视一眼,推了孩去和岚珏、弘昼他们玩,就算想要教导自家的宝贝成材,也用不着太着急。
芷云走过去,坐在欧阳身边,随手也拿了件看了看,“水凛这一招用得不错,上皇还在,他待弟弟这么好,一来显示自己大度,善待兄弟,二来,也能仔细看看朝廷上下,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把那些魑魅魍魉找出来,三嘛,自然是为了将来能够师出有名……只是,不知道水凛到底有没有郑庄公的本事了。”
郑庄公可不是一般人,他能在那个最混乱的时代,小霸于天下,其智谋手段,显然高深莫测,水凛出生时,靖朝毕竟已经得天下百年,他是继任的君主,和那位通过各种手段,使得西周末年才立国的弱小郑国,在春秋初期便率先崛起的郑庄公,大约是不能比的。
把郑庄公的政治智慧和战略手段总结一下,三句话就能概括——遇事要忍,出手要狠,善后要稳,说来简单,又是放在千年后依然实用的,但做来并不大容易……
“没问题,水凛比不上郑庄公,那忠顺王,也差了叔段许多,既没有他那么大的领地,也没有他那么厉害的母亲帮衬,只要我们不插一手,哪怕出些纰漏,水凛大约也能轻轻松松地拿下。”
欧阳伸了伸腰,随意地把手里的件扔到一边儿,搂着媳妇,拉开车帘,也开始欣赏起车外的美景来,对于这件事儿,由底下的人去负责就好,他只是把握一个大概的方向,并不想负责具体事务。
现在,他们的人,有的已经打进了水凛的班底,有的则投靠了忠顺王,这两人之间的争斗,想来他们也可以影响一二分,这已经足够。
芷云点点头,勾了勾唇角,心里知道,康熙也好,欧阳也罢,大概不会让这场纷争结束得太早,那个水凛纵然最后可以取胜,大约也不会像他想象的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