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暖阳穿越后第一次出墨府的大门,心里难免有些好奇,想看看这大兴国的国都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惜门帘和窗帘都把这车厢捂得严严实实,加上是寒冷的冬季,那帘子极其厚实,连被风吹起,向外偷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好奇还能遮掩,青儿却已经抵不住,灵动的凤眼不停的寻找机会往车外飘,见徒劳无功,稍稍忍了一会儿,偷偷的掀起了窗帘的一角。
丹儿一双黑幽幽的媚眼一抬,立刻说道:“青儿姐姐小心,莫让外人见了,以为是咱家的大少奶奶在掀帘外眺,有损大少奶奶清誉。”
青儿早在丹儿说第一句的时候就被烫着了一样把手缩了回来,听她说得那么严重,终是不服,辩解道:“这大兴国的女子也太可怜了吧,连上个街都不能往外瞧,那怎么知道这车该在哪儿停?”
“老李和季平在前头坐着,少奶奶想去哪儿,吩咐丹儿,丹儿告诉他们一声便是。”丹儿转向暖阳,垂首说道。
“大少奶奶就出过一次门,连这京都的东南西北都不认识,怎么说得清去哪儿?”青儿抢白道。
暖阳抬眼看了看青儿,脸上仍是淡淡的,心里却不明白,青儿虽然伶牙俐齿,却从来不会主动惹事,怎么今天这么沉不住气,好像故意跟丹儿作对似的?
丹儿却不理青儿,只是垂首对着暖阳:“少奶奶,您今儿出来想买什么?让奴婢跟老李说,直接载您过去。”
暖阳好像自己也拿不准似的含混着:“买什么……”丹儿等着她的下半句,她那边儿却已经住了口,悠闲的歪在一边。
青儿得意的瞥了垂眼不语,脸色却已经有些难看的丹儿一眼,挑衅似的掀开了门帘的一角。
门外立刻传来一个清爽利落的男声:“少奶奶气闷吗?小的把厚门帘撤下来如何?就是怕您冷。”
暖阳没想到,掀开一角往外看不合规矩,把门帘撤了倒行,便笑着对青儿点头,并微笑着嘱咐丹儿:“我这儿有件裘皮斗篷,你要是冷,给你裹上?我自小习武,倒是不妨碍的。”
“丹儿是奴婢,少奶奶是主子,丹儿怎么会比少奶奶娇气?您自个儿裹着吧,别着凉。”丹儿嘴上说得谦卑,粉嘟嘟的小嘴儿却扁着,两眼更是委屈的垂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
说话间,青儿已经把暖阳的意思传达了出去,那厚厚的锦绣门帘立刻被人摘了下去,又迅速的挂上一层深紫色的宫纱,既避免车外的人看见暖阳,又能保证暖阳好好的欣赏街景。
暖阳发现,摘挂车帘的,正是那个皮肤微黑的清隽小厮,方才被丹儿称为季平的那位。
季平忙完了,好像并没往车厢里看上一眼,就规规矩矩的坐在车辕上,仍旧老老实实的往前看着。
暖阳的视线并没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因为她的注意力都被路边陌生的景色吸引了过去。
现在是冬季,雪后初霁,街边的店铺房顶都蒙着白皑皑的雪,给那些灰蒙蒙的建筑增添了几分灵气。街上并不十分热闹,店铺门口更是冷冷清清,偶尔从店铺里走出个人,也行色匆匆,绝不稍作停留。
暖阳心里暗叹,自己把走出府门想象得太美好了,以为能欣赏下大兴国都的繁华,谁知只是看到了一张张古代气息浓厚的照片而已。
再加上撤了锦绣门帘后确实有点冷,暖阳便收起了游览的心,看哪家成衣铺看上去还不错,便戴上幕离,领着两个丫头下车去看看,不到一个时辰便满载而归,又各赏了两个丫头几两银子,让她们去买些自己喜欢的胭脂脂粉,自己带着季平,偷偷去京都有名的文具店“墨兰亭”买了件五彩描金妇人水注,配上个玉枕大小的彩绘描金漆盒,让季平抱了回来。
季平从暖阳用只言片字便回击了丹儿开始,就开始注意起这位墨府的大少奶奶,越是注意,越是吃惊。在他印象里,这位海澜国公主粗心愚蠢,毫无心机,丝毫不值得在她身上下工夫,没想到,她把墨家的每个人的喜好都摸得透透的,不然,也不会买出那么合适的东西来。
所以,当他送暖阳上车,趁着把那漆盒安置妥当,青儿和丹儿还没上来的功夫,轻声说了一句:“这盒子里只放个水注,显得怪孤单的,少奶奶要是填上半盒子金瓜子儿就好了。”说完,还抬头冲暖阳微微一笑,施了个礼,才谦恭的下了车。
暖阳一愣,这本来就是自己和齐妈妈商量出的结果啊,这个陌生小厮怎么会猜到?
除非,他本来就知道自己买这水注的目的,更对在宫中生活的恬妃娘娘的喜好和需求极其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