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忽然想起,自己跑出去找墨炎的时候,墨炎说看见自己后面有人跟着,是不是就是杨氏的人?她专等自己出门,好去海澜居里拿个人顶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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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越想脑子越昏——看来,杨氏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除非她不出手,只要出手了,自己就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
她的脑子里似乎有一团线,乱七八糟,怎么也理不清,想找个人说说,都没有能说的人!从前她仰仗过齐妈妈,现在事关杨氏,她却不敢了,只怕齐妈妈发现自己不过如此,根本没本事跟婆母斗,更会离心离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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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曹操曹操到,她正在发愁,齐妈妈便找了过来,见暖阳身后居然跟着个二等丫头,自己也恹恹不乐,连忙亲自上前扶着暖阳往正房走,悄声问道:“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还为小小姐的事儿烦恼?”
暖阳想了一回,轻轻按住齐妈妈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掌说道:“妈妈,季妈回了奶,灵儿只喝羊奶,终归不是长久之策,如今,母亲又把给灵儿找奶娘的差事给了我……我的确在为此事烦恼,既想快给灵儿找个奶娘,又不想因为着急随便找个人就合,万一选错了人,不但对灵儿的成长无益,也许将来还会多出许多麻烦。”
齐妈妈点头道:“少奶奶担心的有理。不如这事儿就交给老奴?您只需说,要个什么样的,好让老奴按图索骥,尽量找个让少奶奶完全满意的。”
“什么样儿的……除了能给灵儿提供最好的奶水,最好还像妈妈您一样聪慧,像徐妈妈一样慈爱……顶重要的,要她是个死心眼的,只对灵儿一人死忠,不论灵儿将来是好是坏,是强是弱,都忠心庇护,不离不弃。”
齐妈妈听到暖阳说到最后一点的时候,脚步稍稍滞了一滞,却怕暖阳察觉出来,远远的示意门口的丫头掀起门帘候着,又扶着暖阳跨过门槛儿,微笑说道:“小小姐命好,被少奶奶疼爱教养着,就算她有个那样的亲娘,也能学到少奶奶的十之一二吧?只要如此,哪位妈妈会舍弃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主子,投靠他人?若跟着这样的主子还不忠心,就只等着五雷轰顶便了。”
暖阳知道,齐妈妈连“五雷轰顶”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便就是她的承诺了,立刻回身亲自扶着她笑道:“我早就知道,妈妈是让我顶顶放心的人。那好,这件事儿就劳烦妈妈了,关键是找个妥当的人,哪怕稍稍晚些,也是值得的。现下我寻着了羊奶,每日有人从外面送进来,到能支撑个十天半月的。”
主仆二人互相表明了心思,心里都觉得敞亮了很多,齐妈妈嘱咐暖阳好生休息,自己自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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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那农庄的庄主见了那锭金子,果然痛快了很多。”季平捧上慢慢的一壶羊奶,和声笑道,见暖阳却笑得勉强,犹豫了一下问道,“少奶奶仍在烦恼?定是夫人尚未找出灌醉小小姐的人了。”
暖阳示意兰儿接过那壶羊奶,转眼看着远处沉沉的暮色,摇头苦笑:“恰恰相反,我从你们那儿回来,夫人就找到了元凶……只是,那人只是个安静沉默的小丫头,我甚至几乎没跟她接触过,就连这次,我都连问问清楚的机会都没有,那小丫头就被卖了……”暖阳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也不知季平听明白没,索性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恨声说道,“就是说,我根本就不相信是她做的。”
这话一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这样的话,她在齐妈妈和徐妈妈面前都不曾说出口,现在居然在一个并不十分熟悉的小厮面前说了出来。
季平虽然面色沉静,一双深邃的眸子却明显的闪了一闪,唇角也弯了一弯,却见暖阳露出颇为后悔的神色,立刻好不藏私的分析道:“日间季平听少奶奶提起时,便觉得此事十有八九与湘姨娘有关——小小姐在满月之前出了这样的乱子,明日来赴宴的官家女眷知道了,都会说少奶奶照看不周,甚至是故意虐待小小姐……有了这样的开端,后面再添上几把火,少奶奶定会失去耐心,将孩子交由湘姨娘抚养。”
“可是,她是灵儿的亲娘啊?这么小的孩子就喝酒,要是傻了怎么办?”暖阳一听季平并没推诿躲闪,反而毫不避讳的跟自己讨论,那几分后悔的心情立刻消失了,反而把一直埋在自己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季平冷笑道:“孩子在别人的手里长大,将来也许还会恨自己,根本不认自己这个亲娘,哪怕让她傻了,也还是搁在自己身边放心。”见暖阳听得极不舒服,才转了平日的语气笑道,“侯门内的争斗向来如此。人人都说少奶奶心狠,如今看来,倒是名不副实了。”
暖阳的心里泛起苦水,无奈的说道:“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来哄我,只说正事儿吧——见我屋子里的人鼻子都闻不了东西了,我确实怀疑她来着,可是苦于找不到证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