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是怎么了?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疼爱的哄着她,还说什么……让自己回营帐?
“乖,去等我……”墨铭虽然努力控制着,却还是不自觉的走近暖阳,伸手去拉她的衣袖——他从前是不敢的,两个人虽然心心相印,却连衣角都不曾碰过对方的——却发现暖阳似乎想躲开,让墨铭有些着急,本来是要拉她衣袖的,长臂一伸,便握住了暖阳的手掌。
墨铭的手是温热的,暖阳的却冰凉,那冰凉好像“咻”的一下从墨铭的手心钻了进去,让他瞬间便清醒了许多,转头四处看看才道:“海澜居?”
暖阳很想安慰自己,拉拉手嘛,就当是跟同事握手,多少穿越女不都说,就算被那啥了,也只当是被蚊叮了一口,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就好,可不管暖阳怎么努力的想说服自己,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却在低叫着:不好,不好!
“是啊,这是海澜居呢,大少爷……”暖阳甚至不敢再叫他夫君,甚至是将军,因为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墨铭此刻似乎有些不清醒,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更加重了他的臆想。
她用力甩了甩手,墨铭的手像一把老虎钳,虽然握得她并不疼,却结结实实的甩不开,这让暖阳有些绝望——他会武功啊,而且据武痴墨炎说,他是大兴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啊!自己就算会点时灵时不灵的功夫,他要是真的动了那样的心思,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前几日,也不知道是谁想着要迷惑他,要通过得到丈夫的宠爱抬高自己在墨府的位置,有本事来去自如来着?!
想是一回事儿,真的做到,却是另外一回事儿啊!
此刻的墨铭却已经完全陷入了迷境,暖阳退,他跟着,那手却越拉越紧……
紧张的暖阳没精力思前想后,她的脑里现在只有两个字,不好,不好!就算被蚊咬,是不是也该被自己喜欢的蚊咬?就算自己倒霉催的,那蚊自己不喜欢,是不是也该那蚊是正常的,而不是了药般迷迷瞪瞪?
了药?
那摄魂香兰儿不是拿走扔了吗?
暖阳没来得及多想,墨铭便已经越凑越近,她心里害怕,空出的另外一只手毫无目的的四外划拉着,正好摸到身后桌上的茶壶,她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想也不想的抓住壶嘴便把那茶壶举起来,“啪”的一声砸在墨铭头上……
紫砂壶被撞了个粉碎,绿莹莹的茶水流了墨铭满头满脸,其混杂着鲜红的血水,开始还像血丝一样色彩分明,不一会儿便混和在一起,变得灰呼呼的难看……
墨铭手掌一松,暖阳立刻低叫着逃到了角落里,浑身颤抖的看着墨铭用手擦了擦额头,迷离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
他走到床边,随手拿起放在床角的、叠得方方整整的一块白布(怎么会多了块白布?暖阳很是疑惑),把头上脸上的茶水血水擦拭干净,才转头看向暖阳,见暖阳虽然躲在墙角,却满脸戒备,眼睛渐渐黯淡下去,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终归还是闭上了,半晌才道:“睡吧。”又把那白布展开,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擦拭了一遍头发,便脱了外衣和靴,上了床,躺在里侧脸冲里,一动不动。
暖阳见他不动了,才低头看了看那一地的茶水和水壶碎片,心道,他的头受伤了,就那么胡乱一擦,连药都不曾上?明日早起让杨氏看见怎么办?还有,他方才眼神迷离,好像什么都不受控制了似的,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被自己砸了一下,就一下清醒了?
不管怎样,他头上的伤是不能不理的,否则,明天杨氏面前,自己都不好交代——先是偷逃,又是砸破了留宿丈夫的头,以后是不是想被禁足在海澜居,哪儿也别想去了?
想到了这些,她心里更加不踏实,便要开门让兰儿去拿药,谁知那门才打开半扇,看见呆呆的站在外间看着自己的兰儿,还没说上一句话,眼前人影一闪,那门便“啪”的一声关上,墨铭用后背抵着门,面对着自己低喝道:“你想走?!你想闹得人尽皆知吗?!”
暖阳被他吓了一跳,本来心里有气,但见他本来英俊无匹的额头上多了好几条血道,现在还在往外渗血,那气便泄了一半,只得认真解释道:“我让兰儿给你拿点药,”话一出口,就见墨铭犀利的眼神竟然有些柔软,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戒备,连忙补充道,“都说你跟二叔长得像,可你看人家细皮嫩肉,溜光水滑的,再看看你,比他黑也就得了,再破了相,更没法看了。”
听她半真半假的这么一说,墨铭终于撑不住冷脸,哑然失笑。
他平日总是板着脸,今日忽然一笑,更显得俊美无匹,差点恍花了暖阳的眼睛。
“睡吧,”墨铭注意到暖阳的神色,面色忽然尴尬起来,掩饰的从暖阳和卧房门之间闪身出来,边往床边走边说,“方才……抱歉,我猜我是被人算计了,才会如此失态……不管怎样,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