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问我,既然方才就知道,怎么不告诉你?反而放他离开,纵虎归山?”暖阳许久不曾见过墨铭冷淡,现在他忽然又冷漠起来,心里很是不舒服,连忙叫住他问道。
墨铭似乎没想到暖阳会这么问,回过头,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一定有不能说的理由啊?”
“你不问我,那理由是什么?”暖阳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他要是真的就势问了,自己该怎么说?怕墨铭杀了他?还是自己被沈柯制住,说不出?可是,墨铭进来的时候,她和沈柯明明相隔很远的。
“你忘了,上次在军营,你忽然不理我了,我不知道因为什么,跟着你问了好久你都不肯说,最后才甩出一句:‘我要是肯说,不用任何人逼问,若是不肯,你问我何益?’”墨铭一脸懵懂。
“死木头!”暖阳低骂了一句,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道,“你难道不明白,女的说话都是反着的?”转念一想,也许人家海澜公主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像自己这样别扭,也便释然了。
墨铭搞不懂她的心思,又回来安抚道:“睡吧,我去去就回,免得咱们被沈柯算计了都不自知——那人诡计多端,只怕我这次被削职流放就跟他有关,若再不小心些,只怕连命都要被他拿去呢——对了,我把门从外面锁上,你安心休息就是。”
“好。”暖阳见他并不糊涂,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老老实实的脱了外衣,躺进里面的那床被里睡觉——她原本担心怎么渡过这“洞房花烛”,谁想竟然暂时躲过了这一关。
墨铭亲眼看着她睡下,只留着床头一展烛光,余下的都抬手熄了,才走出屋,在门外落了锁,再无一点声息。
暖阳本来还睡不着,眼前闪过沈柯的种种变化样貌——季平时的懒散微笑,兰儿时的巧笑嫣然,沈柯时的甜蜜玩笑……还有方才把自己困住两臂间的逼问,自己说出了顾虑,只是想等他解释否认的,他竟然忽然冷漠的退了开去,还说什么“今晚就是你和墨铭的洞房花烛吧?别辜负了那送观音”……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甚至不知自己想到沈柯,是因为清醒,还是因为梦境,只是觉得越想他人越冷,以致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她隐约觉得,有人悄无声息的进了门,又轻手轻脚的把门关好,躺在她身边,还极细致的替她掖好被,手指碰到她的脸,暖暖的。她迷迷糊糊本能的偎向那团温暖,那温暖似乎迟疑了很久,终于拢住她,并有一股温热的气息缓缓的凑近了她,仿佛是蝴蝶的触须,迟疑地、轻柔地拂过她的唇角,痒痒的,她皱着眉头一躲,那温热立刻闪开,咻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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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暖阳醒来的时候,见自己床头屏风上搭着的外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男装,竟跟那些官差的服饰别无二致。
她刚一坐起来,墨铭便从屏风外转了过来,见她醒了,扬唇笑道:“沈柯不是爱易容吗,咱们今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虽然不及他技艺高超,也不至于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暖阳看了看那衣服,诧异道:“咱们易容成官差,骑马?那母亲和关妈妈怎么办?要她们易容成官差,可不大容易。”
“无妨,”墨铭亲自上前帮暖阳穿上那衣服,笑容浅浅的,整个人看上去舒服了不少,“沈柯为人谨慎,对我也还算忌讳,我猜,若他来偷袭,定然会全力进攻你我乘坐的那辆马车,以求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要我的命——否则,他就算先杀了别人,也难再逃脱。只你我二人混在官差当,别人还是和从前一样,应该不会有事儿。”
暖阳一想,那官差共有十数人,自己和墨铭混在里面,倒也不像坐在马车里那样目标明显,墨铭骑在马上,还可以眼观路……
等等,骑马?
暖阳化妆成官差,是不是也要骑马?
看墨铭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再结合海澜公主从前的习性,定然是会骑马的,可是暖阳不会啊!她倒也不是一次都没骑过,前世小时候骑着马拍过一张照片,可是那马老实得像是假的,还有专门的人牵着,自己从爬上马背到拍完照片爬下来,都有家人极小心的照顾着……现在,让她骑马赶路?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夫君,”暖阳立刻谄媚的笑了起来,“要不我跟母亲她们坐一辆车吧?我……我身上不舒服,不能骑马……”她想不出别的法,关键时刻,只能用“来了天癸”这种伎俩来推脱。
墨铭先是呆了几秒,见暖阳羞得脸红,一双手扯着衣角搓了又搓,忽然明白了过来,浅麦色的笑脸立刻变得通红,结结巴巴的点头说好,暖阳找自己惯常穿的衣裳才想起不妥来,红着脸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忽然坐母亲的车,太引人注目……不如你坐在墨霖、墨炎车驾的副位,不但不引人注意,还有墨炎护着。”
“行,行!”只要不让她骑马就阿弥陀佛了,哪管是坐在车里边还是车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