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这回有股淡淡的香气。鄂扎环顾一番,“屋里药味太重了。怕你不喜欢。”
一股酸意冲到鼻底,瞬间泪盈于睫,这个时候还惦记她喜欢不喜欢,这个人大概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的。
其实她是个大咧咧的,屋里的隐隐药味,她现在才发觉。也就他能想出用热玫瑰水浣手,顺便遮掩药气。
桌上袅袅的水汽挟着越来越浓的玫瑰香,罩住了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无言对坐。
周遭是淡淡的药味跟玫瑰花香,眼前的灯,笼着透明的素色景泰缠花镶银罩,明亮又柔和。
半晌,鄂扎打破沉默叫她,“你可知道我怎么回来的?”
素格摇头。鄂扎便将永常的主意告诉了他。“难为他想到,省了不少气力。可也真冷,他非要亲自赶车,回来眉毛一抓,全掉光了,所以一直没见人。”
素格也笑,“别瞧永常人嫌狗不待见的,倒最是爱惜他那张脸,出门总是收拾的精神,衣裳还要用最新的缎。。。这回把眉毛冻掉了,只怕到了过年也见不着他真人了。”一面想着永常没有眉毛焦急跳脚的样子,又吃吃的笑了半天。
鄂扎也跟着笑。
笑完了,捂着胸轻轻咳嗽两声,歇了歇才道,“都是为了我。怡亲王说,瞧你朝赤焰跑,他差点没下令射杀。。。”
素格这才知道今日自己也蹈了一回险,低下头不好意思道,“以后不这么莽撞了,原来那就是怡亲王。”她家奶奶说怡亲王端的一个漂亮人儿,现在想想,好像确实生的好胚子,眼眉透着英气,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就是嘴角总挂一抹嘲讽的笑,让人不舒服。
鄂扎试试水温,亲去打了巾栉来,等素格泡手,琉璃盏里绿油油的光芒随着一双素手在润白间流动,玫瑰汁子涌出一抹又一抹淡红,在指尖摇曳,真正的流光溢彩,素格也看呆了。
怕她害臊,鄂扎趁这功夫去给她换了手炉里的炭回来。
泡舒坦了擦干手,接过来热烘烘的手炉,浑身暖洋洋的。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有丫头呢,你伤还没好。”
鄂扎摇头,不无遗憾的道,“就这一次。”
两人这时才突然晃过神来,大约离这么近,好好的坐在一起谈谈笑笑,这辈子,只能这么一次。
而他们在一起时永远都是这样的光阴,淡淡的说话,轻轻的笑,等着日头从东天摇到西山,一日一日的,就是岁月静好。
“是,只此一次。”她轻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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