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六小心翼翼举着笔,恭恭敬敬的放回原位,却身退了三步,装傻充愣道,“皇上是说顶用的啊?奴才瞧着咱们大夏国人才济济,怎么没人用呢?远的不说,大年下,七爷给您寻的这笔就极好,这是从奴才老家来的。小时候奴才就听说,专门有人进山抓一种野兔子,但凡能抓到一两只,下一年全家的嚼谷就都有了。
七爷进贡的这紫毫可不简单,听说那野生老兔躲在深山老林里吃竹饮泉一辈子,老到一定时候,身上的毛才能用来做笔。还得是它们钻来蹭去的地方长的毛。奴才见过匠人们取毛,兔子一身多少毫毛啊,千万毫里只能择一。能用的就一根!
抓一屋子兔子,凑不足一只笔的毫毛,足见珍贵。主子爷您再瞧这笔管用的竹子,也不容易!这叫鹿斑竹,挑那潮湿得宜的地方长,也不是个个都能生成这鹿皮斑,还有那蟒皮斑,环形山的。。。”
他这儿喋喋不休,皇帝这里头一次听说做笔的兔子能值贫户家一年的口粮。年前广成送来几匣子笔,他用来批奏折确实好用,没想到这么精贵。
他正在琢磨,就听佟六唠叨着,“要说能人,七爷肯定得算一个!奴才家乡穷乡僻壤,平日人迹罕至的,这东西每年产的又少,他还能给您寻来,这还不能干吗?”
皇帝这时琢磨过味儿来了。
像佟六说的,这老七可不就是一只成精了的兔子?做事瞧着没打算,心里可精着呢。让他领头审福伦,别看福伦是只老狐狸,可他是兔精啊。就得妖精才能镇得住千年老狐狸。
更好的是,他不需要用广禄了。
高高兴兴的抬头,看见的是一脸朱墨的佟六,不由乐了,不用画脸,活生生一个钟馗嘛!
至于七爷这儿,稀里糊涂的就走马上任成了钦差大臣。他连着推脱了几次,皇帝都好性儿的拍着他肩头,许诺差事办好了,给他封王。
自个抓自己个儿的赃?旷古未闻啊,可七爷如今就这么横!乐开了花的广成出了乾清宫就去找那九了。
这事就这么办成了。七爷也纳闷,回头就觉得可惜了,该多要二哥几只好鸟儿的!
带着三法司的人,为了慎重起见,刑部尚书亲自出马,大理寺卿、都察院来的左都御史,正正经经的仰着七爷鼻息办案子。
案情很快清楚了,采办景明进货时贪图小利,未从以往皇商那里拿货,遇见一个东北来的药材商,因家里老母突发急病,急着年前赶回去,因此将手里存货贱卖,存货还刚好大都是贵重药材。景明虽贪,也谨慎,找了御医房的人仔细瞧过,成色都不错。景明一盘算,以时价往上报,这笔买卖他能落下个几千两,加上药材商着急着出货,又使劲压了压价,以六成价格全部买下。里外里,能落一万两。
连哄带吓的,药材商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自己着急回家,赔本是肯定了,他也认栽,但要景明将剩下的一些普通药材也一并拿走。这里面,就有那味藿香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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