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潋滟的水色边看他,似乎不真切。
广禄眼神穿过她,落在不知道哪里。这样的静好似乎是偷来的,总归要还回去。痴迷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兴许是个错误。
“素格,”他将目光移开,喃喃道,“你喜欢这里吗?”
有一瞬,他的意思是,做为将来这里的女主子,喜欢不喜欢他这样的布置。只是他问得语焉不详。素格就迷迷茫茫的,“宫里虽说处处都精致,可没有这里散淡又开阔。”
她喜欢开阔的地方,在宫里,憋屈的气都喘不均匀。广禄的这个镜春斋,比不上宫里讲究,却处处宏大,在这里呆着,身心都是松弛的。
更主要的是,没有女人的影子。
广禄听她说喜欢,高兴道,“当初扩建,我就想着,你那么喜欢草原,应该处处都宽大,高远才好。这梨树,也是你爱的,到了春日梨花一片一片的开,夜里在树上挂上小灯笼,梨花娇俏,有光影儿润着,最有情致。”
素格诧异,堂堂冷面王还有这样的心境,给梨树缠灯笼,就为赏花。
“听爷说就好看。。。。明年花开了,我可要来瞧的。”她高兴道,但只一会儿,就又落寞下来。
广禄没留意她的失落,只乐道,“挑灯赏花,我再备上今年冬日梅花上的雪,给你烹茶喝。”
好是好,只到时陪在他身边的,可不一定是她。
她勉强笑道,“主子是雅致人,这样的美事奴才只怕赶不上。您身边也不缺人伺候。”
后头还有三个侍妾守着,外头还有美人候着,到时候她还在宫里,他能想起她来?
广禄瞧她变了脸色,这才悟过来,“你说她们,都是人送的,不收着也不好,你要不喜欢,回头我遣散了她们就是。”
送来的人不过是放在他身边的细作,他心知肚明。可他身边一个侍妾没有,也有些奇怪,所以他挑着收了,圈了个园子给她们住。
素格便红了脸道,“主子的人,轮不到我喜欢不喜欢。”
广禄目眺湖对面的梅林,回忆道,“小时候我见父皇跟太妃的样儿,心里不明白,怎么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太妃不乐意的事,父皇从不会做。不管宫里宫外,眼里只有我額涅,旁的女人都瞧不见。那也是額涅最开心的日子。
素格,将来我也会这样待你。”
他说这些的时候,慢慢往湖边走去。说到后一句,回过头眉眼若水的瞧向她。
素格心里砰砰跳着,不敢相信。
可还有一位杏姑娘呢,她怎么办呢?人家可是太妃挑的正经福晋。她腹诽道。
广禄走过来,转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
他将头微靠向她,嗅她的发香,突然闷声道,“素格,你等我。”
她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充满了,没听清他的话。再问,广禄便不回答,只在她耳边亲了一下。
其实还有许多未知的变数,他没法回答,如果她问他等到什么时候,他又怎么知道,有时候他也被裹挟着,前面的道儿,走一步看一步。
身子慢慢好起来,就觉着她离他越来越远。这种无奈和害怕,他没法说给她听。
老七那边的消息越明确,意味着摊牌时刻越来越近。一旦摊牌,便是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