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鄂扎脸色微微尴尬,“能有什么,不过是些日常的衣物罢了。几张皮子而已。”
这场火烧掉了他珍藏的那只埙。
素格走后,他一直沉默,娶东果之前,他亲自去捕了一只鹿,按照素格手里的样式,做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比素格手里的大了一圈。
那些日子,他夜不能寐时,就跑到两个人曾经去过的那条河吹埙,直吹一个下午,吹到山河无色,星辰漫天。
这是他的秘密,谁都不知道。
除了那只埙,似乎别的真没什么了。
广禄瞧出他不乐意多说,也不再问。火已经不明不白的烧了,多问无益。
老七不等广禄从鄂扎屋里出来,自己先回了行辕。他心里不爽快。
杏臻这尊神是他亲自请来的,依着他的性子,就该负责到底。到现在,跟广禄各走各的道儿,分的太明白了。
这一点令他老大不高兴。
老二是个寡情的人,他头一回觉着自己才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就他手里过的女人,每一个丢开之后,都对他感恩戴德,没有不夸他的。为什么呀,不就是因为自己待人从不厚此薄彼,就是有了新人,对旧人也是有求必应,分手时也都会给一大笔傍身的银子。
所以等人报说,行辕进了贼时,他越发觉得广禄该跟杏臻在一起,您瞧杏臻姑娘多聪明,就知道咱行辕得出事儿。这风水真是不利,明年可得找个术士瞧着,该挪动的就得挪动,先就是行辕里不能留女人,这么着,风水说不定就彻底改了。
什么事儿啊,丢什么东西了?被侍卫叫来一声,他才回过了神,想起来问到。
素格也是头大,早起二爷跟七爷都走了,她本来想跟去,结果二爷不许。理由是家里要留人。
结果留下她看门,行辕里却闯了贼。
这贼倒是聪明,直奔大帐去的。平日大帐那里防备极严,可今天是她,因着王府走水,她命人跟了她去巡查,以免有失。人手不足,她从广禄的大帐抽了几个人,等巡查回来,她进屋瞧,屋内倒了一个人,是一个小戈什哈,素日伺候广禄衣裳饮食的。
血流了一地。
她咬紧银牙,那个戈什哈年岁不大,比她还小些。进王府就跟着伺候广禄的。生的又是一张圆脸,平素总挂着笑脸,不笑不说话,在差事上十分尽心。广禄用惯了,十分得力。他见了素格就热络的唤着二姑娘,知道广禄跟她好,也拿她当主子般敬着,是个会来事又极尽心的人。
可是现在他躺在地上,脖颈儿上一刀过去,一腔子血都流光了,她替他合了眼睛,触手冰凉。
问了门外值守的人,竟是压根儿没听到动静。她们去巡查后不久,小戈什哈捧着刚熨烫好的广禄的衣裳,进门后便没出来。平时他也是这个时辰来,因为衣柜里新旧更替都是他,广禄有些洁癖,不乐意旁人碰。又是军旅过来的人,那衣物都在固定的地方。所以,他将新洗的衣裳送来,还要分中衣、小衣,按地方归置好,这样广禄取用时方便。
虽然这趟进去的久了些,可这小戈什哈是勤快人,大约见床褥该换洗了,趁广禄不在,索性内外一趟换齐了,主子回来就是齐整的了。
所以两个人都没留意。等到素格发现,人已经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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