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禄这下算听明白了。因为那大獒天性最记仇,有人便穿了他的衣裳,扮作他去折磨大獒,那大獒可不就记住他的味道了?
“它们不是长着眼睛?”广禄咬牙道。
老七道,“自然人家也不会那样傻,打的时候是给大獒们蒙了眼的,那畜生便只记住味道不认人了呗。这法子也不新鲜,我以前听人说起过,有一家子也是这样驯獒的,那是冲着仇家,后头果然把仇家咬的只剩半个身子!您瞧瞧,这可不是仇家才办的事?!”
素格那边坐上水,这里两个人说的话,一句一句往她耳朵里钻。越听越心寒。
“我去过围场。见过,那几只大獒。。。”她忆着那日,“一共有四只,也不知别的屋还有没有。。。原来他们那日来,就是为着偷衣裳。。。七爷,只是这衣裳,如何在你的手里?”
老七一愣,他不敢把杏臻交待出来,杏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又要他发誓赌咒,不许将她讲出去。
“七爷我这些日子又不是白瞎的,你们忙着,我也忙着,爷自有法子知道。”他自吹自擂道,不过到底心虚,随意说了几句便扯开了去,毕竟杏臻怎么拿到衣裳,又是如何知道这件大阴谋的,他也不清楚。
“问这些干嘛,快把那九叫来,咱们总得有个应付的法子吧?不然,我现在就带人去掀了那围场,让他再害人。”
广禄倒淡然许多,叫住了他道,“急什么,即知道了,还能拿他没法子?”他更想知道,这事到底是谁的主意?
“指定是勒贝勒,还能有谁?”老七气冲冲恨道。这草原上,有能力办成这些事的,除了他不做他想啊。
广禄点点头,“这事与他必定有干系。这么大的事,若是他不知道,也办不成。可我觉着,他不像缜密的人,这件事来来回回,里头多少个算计,心思稍微一点疏漏,不成事还会坏事。”说完,心里头忽的冒出一张脸来,模模糊糊,阴险晦暗的站在远处。
素格跟他如今心意相通,“奴才在围场时,见到那个喂养的人,倒不像是坏的,不如悄悄的去查查,只怕能问出个什么来。”
那九来的晚些,立在一旁听的明明白白。他跟成安查访这些日子,也有了些眉目,只是线索到了纵火人那里,就干干净净的断了,那几个人,打那日后就失踪了,再无痕迹,他们心里明白,都被灭了口。
广禄与他对视一下,嘴角微动,那九便拱手而去。
日头落下去,草原就没了热气来源,冻得透透的,像千年的石头,踩上去脚生疼。
一队人马在夜色里忽隐忽现,马蹄包了厚厚的布,没有声响,只有带起来的寒风,倏地一闪,如鬼魅出没。
拿懒在帐子里抱着自己的胳膊,蒙着头呆坐在地上。女人在一旁哭,哭的呜呜的,风从帐篷缝里挤进来,跟女人的声音一样,呜呜呜呜,吹得人心烦。
家里只有几只羊,穷得连孩子都生不起。自己每天冒着没命的危险,去给塔拜喂大獒,身上不知被咬过多少伤口。可这败家女人连几只羊都看不住,今天回家,得知女人把羊丢了,他痛打了女人一顿,两个人饿着肚子,坐在漏风的帐篷里,谁也不想动。
帐篷里黑黢黢的,蜡也点不起,再说,帐篷缝隙太大,没钱补,点蜡也是浪费。
起风了,草原的夜里没风才是怪事。
外头似乎有动静,拿懒没有动。羊也没了,狼来了他也没必要挪窝儿,这个家,空荡荡的,打劫也不会选他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