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黑暗第七章(2 / 2)

狐说魃道 水心沙 2330 字 2022-09-23

“出什么事了?”

她沉默了下,然后道:“齐生去世后我的状况很差,整天人恍恍惚惚的,做什么事都做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发生了后来那些事最开始的那一件,是最令我感到费解的,那是齐生头七的那天晚上老人说头七晚上灵堂里是不能待人的,所以那天我烧完了锡箔以后就早早回房去睡了,第二天请的阿姨过来打扫,她走后我进客厅发觉她没打扫干净,因为装锡箔的盆子虽然给清理过,但周围的地上却根本没有清扫,沿着盆子一圈地上都是灰,还被踩过,留着不少脚印,下雨天的关系弄得潮乎乎的,我费了半天时间才把它们搞干净于是晚上她来做饭的时候,我质问她为什么客厅里要偷工减料,火盆外那么多的灰也不清理一下她听完很惊讶,连声说,太太,我都没有倒过盆里的灰啊,那些是要冷掉才能倒的,我去看过它们都还是热的,所以没有给倒掉啊”

“热的?”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了一句“一晚上了那些灰怎么还会是热的?”

邵慧敏看了看我,摇摇头:“我不知道眼见为实,我看到的时候火盆里是空的,所以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也只能随她去说但这种小事也没什么好追究的,而且那段时间处理遗产事宜我又特别忙,所以很快我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那样大约过去了一两星期左右,我总算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得了空人一下子变得很累,所以病了一场那阵子人孤独到发慌,齐生不在,于是我连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晚只能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灯,开着电视,一直看一直看,直到药性发作我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记得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我吃完了药躺在沙发上看了阵电视,困极了,于是睡着了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浑身很热,而且呼吸憋得很当时一下子难受得醒了过来,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宝珠”

“什么?”

“我家客厅烧起来了很大的火,几乎吞掉了大半个客厅,而我就在那片火场里坐着,沙发下垫着羊毛地毯,火像烧黄油一样把它烧化了一路噼噼啪啪朝我包围了过来,如果不是正好消防员赶到,我只怕早就被烧成一截焦炭了……”

淡淡的语气说着当时无比惊心动魄的一个场面,我听着用力吸了口气,一边用大的力气捏了捏她冰冷的手:“真可怕……是怎么会烧起来了??”

听我这么问,邵慧敏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她复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道:“消防队说,失火原因是因为我放在客厅里的那盆锡箔灰,他们说可能我以为火盆里的锡箔灰都已经熄灭了,但实际上里面被压着的那些仍有火星,所以稍微碰到点风马上就又复燃了,飞出火盆的火星点着了含羊毛的地毯,所以一下子烧了起来”

我蹙眉:“你当时还没把锡箔烧干净就去睡的么?”

“没有”目光变得加怪异,她一边咬着自己的手指,一边道:“我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烧过锡箔况且我是根本就不会在烧着锡箔的时候躺在客厅里的,那烟呛得根本就没办法待人”

“那怎么会……”

“是不是很奇怪,宝珠我根本没有烧过锡箔,但客厅却被锡箔灰复燃的火星给烧焦了”

“……是很奇怪……”

“后来,大约一个多月之后,我在思南路上的一套房子清理好了,我搬了过去想着索性搬离那套满是我和齐生记忆的房子,或许可以过去的一切都忘记,在的地方重开始可是没想到才搬进去没几天,就又出事了”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她附身朝我靠了过来,拨开脖子上那根漂亮的珍珠颈链,朝下面一道暗红色的疤痕指了指

“这是怎么回事……”见状我不由吃了一惊它看上去像是曾被某种尖锐的东西给绞破的,弯曲细长,像条盘在她皮肤上的蜈蚣也难怪两次见她,她都带着这样宽状的颈链

“被脱水机弄的”重放好项链,邵慧敏道

“脱水机??”我诧异

她苦笑,点点头“那天阿姨没来,所以我自己洗了衣服洗完了拿去阳台脱水时,没留神脖子上的挂链钻进了脱水机的筒子里,然后……”说到这而眉心一皱,似乎不堪回首那段记忆

而不需要她多加细说,我也能想象出来当时是怎样一副可怕的场面:挂在脖子上的挂链被夹在脱水机的筒子里了,这种时候一开脱水按钮,那根链条必然以一种可怕的力度急旋转起来

不过相比它可能带来的严重的后果,其实邵慧敏脖子上的伤已算是很轻的了

“我得庆幸那根链条很细,并且脆弱”看出我眼中所想,她轻叹了口气,摸了摸脖子喃喃道:“否则……我的脖子岂止受这样的伤,恐怕整个儿都被它扭断了”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连项链被脱水机夹住了都没感觉到”

闻言她看向我,牵了牵嘴角:“你不觉得奇怪么,宝珠,大凡把衣服扔进脱水机后,我们通常都是先直起身,然后才将机器的盖子盖上为什么我却是低着头附身在脱水机上方,以这种姿势将盖子盖上的?”

听她这么一问,随即也觉得奇怪起来,我当即点头:“是啊,确实……那你当时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当时注意力全被楼下看到的一样东西给吸引过去了……”

“什么东西?”

她抿了抿嘴唇一瞬间脸色再次难看了起来,她轻轻打了个颤,低声道:“我看到一个人影,很模糊的一个人影,在我家楼下的花园里站着,抬头看着我……”

说到这里时我不禁也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她的话和她说话时眼里的神情,而是因为就在她刚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见到她身后那道窗外有个人正靠在窗玻璃上朝我俩的方向看着

苍白的路灯正照在他脸上,因而将他的脸也映得苍白如纸,这张苍白的脸如同女人般美丽至妩媚,这熟悉的美丽却如同刀尖似的在我眼里狠狠扎了一下那瞬间我几乎将手里的冰淇淋杯给泼出去,因为即使隔了那么多年,经过了那么多事,这张脸以及他曾经所带给我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却是我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

他是我第一次遇到术士蓝的那天夜里,在那节充满了腐肉和血腥味道的车厢中,所同住过一室的“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