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稳定住我下降的势头后,就猛地开始将我往上拉。
所以没来得及开始劫后余生的庆幸,我立刻再次浑身紧张起来。
难不成是天上有什么东西想要抓我过去?
想到这一点,我急忙死命挣扎起来,毕竟离地只有半米,此时不逃难道要等再被抓上天了才逃?
谁知挣扎不到两下,那只手突然松开了我。
猝不及防地掉到地上,我刚要挣扎着爬起身,那只手却再次压下,一把按在了我的肩膀上,试图再次把我往回拉。
我想也不想立刻朝它一口咬去。
牢牢咬在那只手轮廓分明的指骨上,随后正要继续用力,突然那熟悉的线条令我一下子松了口,然后反将那只手一把握住,手指沿着手腕匆匆而上,直至探入头顶那片浓云所覆盖着的、令我再也没法继续往前探索的空间,戛然而止。
然后用尽自己全身力气,我踮起脚伸长了手,在那空洞冰冷的气流里狠狠抓了两下:“狐狸……你是狐狸!”
真奇怪不是么,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就一直说不出口的两个字,被这只从龙卷风里伸出的手一个触碰,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口。
一瞬间眼泪猛冲到眼眶,被我硬生生忍住,然后将自己头高高抬起,试图透过那一团汹涌起伏在我头顶上方的浓云,看到里面那双熟悉的眼睛。
然而无论将脖子伸得多长,头抬得多高,眼睛睁得多大,始终没能从中看到哪怕一丁点我所期盼的东西。所幸那只手依旧搭在我肩膀上,带着熟悉的体温和狐狸身上令我整天想到快发疯的香水味,一动不动地紧扣着我。
所以我用着比他多得多的力气用力将这只手抱住,害怕稍一放松,他就会随着那股龙卷风扶摇而上,飞到一个我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地方去。
“狐狸……”而嘴里只能反复说着这两个字。
怎么也没想到,当朝思暮想中的他突然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竟然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句有用的话也说不出来。
真是没用啊不是么。
“的确是挺没用。不过,谁叫你是小白。”云层里突兀传来的话音令我一惊。
随即又被那声小白弄得血气一阵翻涌。
不由自主两手一松,回过神赶紧再要将狐狸的手抓紧时,那只手已倏地从我肩膀上抽离。
“狐狸!”我急忙去抓,但他食指一伸,点在我额头干脆利落地制止了我的动作:
“别再过来!既然我无法将你带走,你就只能暂时继续留在这里。”
“为什么没法带走我??”
“时间紧要,现在你我只能长话短说。素和甄同时间掌管者做了笔交易,用逆行的方式将你贯穿时空带到此地,这做法导致历史因你引出的变化而发生出无穷混乱,因此,如今即便是我,看来也已无法从这不断更改的历史中将你带走。所以你今后一切言行千万要谨慎,也务必设法让铘帮助你,将一切推回正轨。而我亦会继续去找出能越过这层障碍的方法,无论怎样,我都会……”
话到这里还没说完,天空中突然传来轰隆隆一阵雷鸣般的巨响。
紧跟着平地一阵风起,汹涌得毫不逊色于我头顶那道龙卷风,并卷起满地尘土,醒龙抬头般飞卷而上,迎着龙卷风直扑了过去!
两风交错,尽管感觉到狐狸的手迅速往我身上一档,仍是令我被一股碾压般力量重重压倒在地上。
直至力量散去总算能睁开眼时,四周汹涌围绕着的那一大团乌云和气流不见了。
狐狸的手,也不见了。
消失得如此果断干脆,天空也瞬间清朗如洗,仿佛一场大梦倏然远去。
唯有一张妖娆无比的脸凑在咫尺间的距离看着我,被阳光**辣照着,模糊得有点不太真切。尽管如此,那细细扑打在我脸上呼吸,所带着的温度应是真真实实的。所以我立刻张嘴想叫他一声狐狸,但很快发觉,这两个字竟又成了我嘴里的禁语。
一时焦躁,我立刻伸手过去,想把眼前这张阳光下飘忽不定的脸抓住。
但手触及的一切,只是空气而已。
飘忽不定的东西终究还是消失了,只剩下刺眼的日光径直照进我眼里,滚烫烧灼。
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哭。但用力吸了两口气,我还是对着前方正慢慢朝我走近人影笑了笑。
“老陈说刚在这附近见过你。你躺在这里做什么?”走到我边上,素和甄蹲下身看着我。
“走累了,休息会儿。”
这么牵强的借口素和甄当然是不会信的,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他接着要说的事,显然比这重要得多:“刚才你家中来人了,说钦差大人陆晚庭稍后不久就要来此,宣告你我两家都已被选入瓷王堂,争夺天下第一瓷。”
“是么。”
“听说得瓷王名者,将成为新一任的督陶官。”
“哦……”
“所以你爹想托我问你,是否你在出嫁当天,曾从万彩山庄内带过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出来。”
“什么样的东西是我爹认为不该带出的?”
“这我就不知了。”
“我也不知。”
“呵……”素和甄笑笑。
正要继续对我说些什么,但忽然抬起头,朝我身后方向冷冷看了过去。
这变化让我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刚要扭头也朝那方向望去,突然头顶上方黑压压一沉,有人出其不意自背后用麻袋将我套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