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6 复归(1 / 2)

东荒,瘴毒林。

没人盯梢,也自无人胆敢探秘深处。

即便是卫道者,也难以抵御黑蛊飞灰的侵蚀。

宁洛是死是活,太祖不知道。

但至少他能确定,就算宁洛能够活着走出东荒,他也必将遭受重创!

黑潮的劫灰一旦蓄积起来,便会自然而然改变修士的体质,使得宁洛体内道意坏死,彷若病死的朽木,再不可能恢复如初。

虫秽也不会侵占他的肉身。

盖因

这余尽道法创设最初的目的,便是为了焚尽黑潮。

这道意燃烧之后的业火,以及黑潮焚毁后的劫灰,都是虫秽最为畏惧的死穴。

所以,如今的瘴毒林,就是一片困兽的牢笼。

无论卫道者还是虫秽,都不可能踏足其中。

而宁洛,理论上也绝无可能安然逃出。

只可惜,宁洛有黑鸦。

黢黑的浓烟之中,一枚漆黑的肉卵静默地横陈在地。

肉卵的外壳上时而游离出无数细小的触手,如同细菌的鞭毛,汲取着周遭残余的养分。

劫灰对虫秽而言是致命的毒素。

但对并未进化的秽种却并无大碍。

就像余尽道法对道境以下修士收效甚微那般,劫灰的杀伤力也有局限。

不过,低等的秽虽无惧劫灰,然却没法抵御业火。

正因如此,这余尽道法才会是黑潮的死敌。

无论黑蛊还是虫秽,都难逃一死。

偏偏,黑鸦是个特殊的个体。

它没有侵占修士的肉躯,也未曾与任何人同化,并未吞噬道意。

那是纯粹的黑潮,却已然吞噬了万千黑蛊,以及天降异象后余留的精纯灵力。

它或许眼下尚不如虫秽。

但至少,要远胜黑蛊。

业火没法将之焚尽,劫灰亦对黑鸦收效甚微。

它是就像是纯天然的避火罩,让宁洛不曾沾染到劫灰分毫。

至于那从虚空中燃起的业火

如今,也已经不足为惧。

“呼”

“总算,推演出来了。”

肉瘤的外壳逐渐解构,化作两片如锯齿般咬合的羽翼,继而舒展开来。

露出了其中的人形。

肉球复归黑鸦的模样,木讷地站在宁洛身后。

宁洛缓缓睁眼,安之若素地立于劫灰之中,却全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纸屑般的劫灰落在了宁洛指尖,继而扑棱着蝶翼,飘飞远去。

“果然,如我所料。”

“这劫灰不仅是焚毁的黑潮,更像是蜕去的空壳。”

“而黑潮”

“不好说,有种混沌的感觉。”

“但以我目前的学识,还不足以剖析它的内理。”

劫灰未能近身,便从宁洛指尖散去。

宁洛没法像驾驭灵气那样控制劫灰,但却已然能够抵御劫灰的近身。

至于方法,自然是业火。

呼哧——

苍白火种跃动在宁洛指尖。

周遭的黑灰似是被业火驱赶,悄然朝着远处逃逸。

业火更像是无边黑夜中唯一的光源,驱散着四周的晦暗。

太祖自不可能想到,一年多的业火炙烤与劫灰侵蚀,非但没有让宁洛殒命,反倒是让他掌握了业火。

有原理,有结论。

那区区推导过程,对宁洛而言自是不难。

道意起火的方式无非是摩擦或富集。

无巧不巧,后者本就是寰宇大道的用法之一,所以业火自然轻易可得。

一年多的时间,宁洛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在黑卵茧房中闭关静修。

有瘴毒遮蔽,他虽没法去往道海,但修为实力也有不小的进步。

直到眼下,业火掌握,劫灰难以近身。

宁洛知道,该出关了。

黑鸦扑腾着双翼,紧随在宁洛身后。

宁洛攥着提灯,目光微凝,良久不语。

经历了瘴毒林之行,宁洛更加确信,这盏提灯的价值根本没法用常理揣度。

他身后的这只黑鸦,虽说实力或许不如虫秽,但只要善加利用,却能让宁洛的实战能力飙升数个档次!

前提是,宁洛敢用它。

活体装甲一直是异形科幻片中绕不开的话题。

既然黑鸦并非虫秽,也不存在意志,更是已然与母巢网络脱离。

那么这朵提灯中的黑火,自然能够成为宁洛的活体装甲,为他赋予黑潮那般近乎作弊的躯体。

但他肯定不能这么做。

且不说提灯最好还是不要擅用,就说被黑潮包裹其中这一点

宁洛已经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再者说了,提灯毕竟是旁人看不到的异常天命,怎么说也不该被矩阵察觉才是。

所以至少在人前,宁洛不能用。

宁洛自不可能知道,提灯早就在苍冥界救过他一次。

而且并非什么外神的恩赏,而仅是来自他本身罢了。

反正,这东西只能在孤身犯险时勉强一用。

当没入人潮的同时,它也理当销声匿迹。

“说起来,如果提灯可以饲喂黑蛊的话,那我从黑蛊身上切下一部分躯体,再以业火焚烧”

“岂不是就能批量制造劫灰了?”

“既然劫灰对成道者和虫秽都有奇效,那”

危险的想法。

有点邪道的意味了。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这么做为妙。

宁洛收回心绪,借由业火在虚空中的指引,总算走出了黑雾弥天的瘴毒林。

提灯收归体内。

连带着那只黑鸦,也化作提灯的火芯,一同消失不见。

心想着黑潮竟是寄宿在自己体内,宁洛倍觉膈应,但也无可奈何。

养了这么久,总不能丢了吧?

关键这黑鸦丢也丢不掉

那就只能就此作罢。

神武府。

白虎城,外墙之上。

透明障壁散发着些许微光,将黑灰抵挡在城墙之外,庇护着白虎城的安宁。

城头将士们意志消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瘴毒,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唉,谁知道呢,依我看啊,咱哥几个不如早早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