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8 圣子白尘(1 / 2)

颜丰看出了老兵讳莫如深的表情,也知道这个问题多半很难得到答桉。

但至少他没有迷失在白尘的阴谋之中,还知道去关注他真正该注意的东西。

「那位大人」

母庸置疑,纵使他并非幕后黑手,也必然与之有着密切的关联。

而结果也一如颜丰所料。

老兵自得的神色转瞬收敛,继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沉闷地摇了摇头。

“嘘——”

“提不得!”

说着,老兵比划了下自己的脖颈,显然在暗示众人,只要提及那位大人,就必定会有杀身之祸!

气氛一时冰凝。

或许换做旁人,已经畏惧于那位带来白尘丹的神秘黑手。

但天命人终归与常人有别。

即便是服用了白尘丹的他们,此时也立刻清醒了过来。

不能提及?

显然并非什么民间怪谈。

所以这所谓的不能提及,意指也再明确不过。

待得老兵歇去,天命人之间方才传音交流。

“不能提及,意味着那位大人有能力干预天纲,或者拥有纵观望星界的视角,以及遍及望星的感知力”

“嗯绝非常人。”

“一般的入道者肯定做不到,更何况现世已经被黑潮侵吞,那恐怕就连一方道主,也不会有这般威慑。”

“虽然照理来说不该这么快解明,但依我看,那人多半就是白尘的化身,是我们最后需要解决的boss。”

“同意。”

“但白尘丹”

“回不了头了,先静观其变。”

“至少我们现在需要与死气为敌,它也不敢掀桌翻脸。”

“待得时机成熟,我们再涤净体内白尘,届时现世秽物祓除,以秘法催生灵药的话,我们来得及奋起直追。”

死鸭子嘴硬罢了。

颜丰听得明白,也不便说穿。

这种理想化的未来,真的有可能实现?

只能说,想想就行。

纵使大伙儿真的不会敝帚自珍,会以秘法催生灵药

但这片土地上,哪还有灵物的存留,哪还有够他们催化的种子?

就算有

新生的土地有如何催生出孕育灵物的法则?

天脉道海,地脉界核,两大祸源不彻底解决,那这所谓的枯木逢春,也不过是痴妄的空想。

没戏。

自欺欺人百无一用,或许这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种自我麻痹,也可能心存侥幸,觉着往后总有方法彻底杜绝白尘丹的祸患。

甚至

能够让他们在不损失修为的前提下,从服用白尘丹,转换为正常修行。

这便是他们的构想。

颜丰看得明明白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或许这是他们几个最后的放弃机会,现在重入修途,还来得及。

然而

营帐之中,最后无人反悔。

“唉。”

颜丰心中轻叹,但也仅限于此。

旁人的选择与他并无关系,他们的决断会招致怎样的未来,他同样也并不在意。

只不过,颜丰心中有些感慨。

神选之地,这些从箱庭中脱颖而出的绝对强者,在他眼中忽然变得渺小了起来。

神之试炼不是真实的模式吗?

这一点理应人尽皆知。

那为什么这些天命人对此的态度,仍然不够重视?

宁愿主动接触禁忌,甚至在有后悔机会的情况下,仍旧不愿回头。

这种想法,颜丰不敢恭维。

至少他能确定的是,这种选择,宁洛不会做。

区别到底在哪儿

颜丰也说不上来。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这些天命人虽然明知神之试炼的真实性,但依旧高高在上,将试炼视作为一场居高临下的高维干涉。

但是宁洛不同。

宁洛是在切切实实地寻求解决祸端的方法。

然而他又并未将矩阵指派的任务视作为自己必须践行的使命,没有将自己的身位摆得太低。

他仿佛真的融入了“穿越”这件事中。

但那,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颜丰退出了营帐中的讨论,推开帷幔,望向远处的漆黑荒原。

什么才是正确的?

这一刻,颜丰忽然想明白了。

成千上万次的穿越,似乎让他与其他天命人一样,多少对“穿越”这个概念本身有点漠视。

但习惯如此,并不意味着理当如此。

穿越

试炼

功绩

颜丰摇了摇头。

“我不能成为出头鸟,但我得去做些,我应该做的事情。”

从此,营帐中少了位天命人,但很快又有新晋的天命人补上了缺口。

而营帐中也再无走寻常路的修士。

剩下的,不过是白尘丹的提线木偶。

颜丰的推论,不能说满盘皆错,但确实从过程的角度来看,想得倒是有点多。

不过至少他最后的结论没什么问题。

望星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得归咎于老兵口中的那位大人。

而在这漫长的一年中。

白杨他们,听到了些许风声。

白杨不知道那位大人究竟是为何人,但至少知道他的名字

叫白尘。

与黑潮母体的识别名别无二致。

这种名姓真的会是巧合?

就算说是,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局势在白杨眼里变得莫名明朗。

白尘是黑潮母体意志的化身,而赤霄军中的战士,都早已沦为与白尘绑票的提线木偶。

他们明明本心不坏,可却终归与黑潮同流合污。

但天命人呢?

似乎不知不觉中,天命人与望星界的土着变得并无差别。

甚至或许望星界的土着比之天命人都更胜一筹。

毕竟他们之所以自愿服用白尘丹,是抱着必死的决意,为了守护这片天地最后的火种。

而天命人

只是急了而已。

只是因为寻常的修行方式并不能满足他们争名夺利的需求,从而选择了白尘丹这条捷径。

白杨,也察觉到了异样。

他将见闻分享给学生,试图探寻出问题的到底是他,还是这所谓的天命人的集体。

然而得到的结果是

“没问题啊。”

“我们反正又不抢什么名词,就由着他们去呗。”

陆川依旧没心没肺。

“他们有他们的目的,既然我们不争,那视角肯定和他们不一样咯。”

唐婧依旧不在意外人。

其余学生的回答与陆川唐婧大同小异。

白杨因而认识到,不是他的思路出了什么问题,而是

他们师生一众,都变得不太合群。

一群骗子中唯一的那个老实人,才是人群中真正的骗子。

这样的悖论正在白杨师生,以及颜丰身上上演。

他们没有自满到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

也不会因此傲慢地认为,只有他们理解了穿越的真谛。

更不会觉得他们比其余穿越者更加高贵,不会因此遗忘了自己的位次。

总感觉,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穿越

究竟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