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羽翾最后摸了一下黄狗的头,对着它笑笑,站起身,小跑着进了屋子。
待二人落座,老人便问,“你们俩,吃饭了吗?”
两人一起使劲点头。
老人笑了起来,说,“家里倒是还有些剩饭冷菜,要是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就去热来给你们。”
“多谢。”白九月抱拳道。
“谢谢爷爷!”叶羽翾笑的很甜。
老人起身离座,去给他们俩热饭去了。
待老人端上饭菜,与二人一边拉家常一边吃,白九月也从老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村子名叫茶靡村,就是因为背靠着的这座茶靡山有漫山遍野的茶靡花。老人有一个儿子,妻子三年前已经去世,儿子在最近的琅琊郡开有一家店,这几间屋子也都是儿子给修的,儿子本来想接老人一道去往琅琊,在那边享清福,但老人却不愿意,说是自己这辈子的念想都留在这里了,去那郡城里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在村子里,跟邻居们谈天说地,闲暇时去摆弄一下那几块地来的快活。
老人又问白九月他们,为何两人小小年纪就翻山越岭的,是要去往何方,白九月只说,是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了,要到徐州广陵去,投奔二叔。
说到这,老人只是感叹一句,便不再多问了,待白九月和叶羽翾吃完饭,老人收拾了碗筷,带他们到偏屋,给他们留了一盏油灯,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入夜,白九月吹熄了灯,叶羽翾走了一天,一沾床便合上了眼,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白九月无奈的笑笑,坐在床旁边的地上,和衣闭眼,却怎么
也睡不着。
当初自己一时兴起,把这个小姑娘带离了应州,为此还和组织决裂,现在,白九月的心里也有些......纠结,后悔倒是谈不上,他做事,从来不会后悔,也不是怕应州徐牧之派来追击自己的人,更不是因为和组织决裂而纠结,而是,不知道该把这个小丫头片子带到哪里去,总不好把她一个人留在荒山野岭,他心底几次有过这种想法,最终都还是放弃了。
比如某次,白九月说去给她抓兔子,让她留在原地,不要乱跑,这一去,就是一整天,倒不是他抓兔子抓了一整天,他其实早早的就回来了,或者说,他原本不想回来了,他是一个天生自由散漫惯了的人,就连“狩影”这样的组织都束缚不住他,带着叶羽翾,他总觉得自己无形中给自己加上了一条枷锁,于是那天,就一直在暗处,手里提着两只肥的流油的兔子,观察着叶羽翾。
叶羽翾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一直在原地等着,不时朝周围张望一下,坐的久了,就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但也绝不会走动,整整一天,他看着她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不停的张望张望,偶尔睡着,却很快就会醒来,醒来第一件事,还是看看周围,有没有白九月的影子,而她的眼神里却从来没有流露出类似“焦急”、“失望”之类的神情,有的,只是期待,好像不管等多久,她都期待着白九月忽然出现,把兔子放到自己面前,说,“小公主,来吃烤兔子咯。”
最后,在太阳要落山的时候,白九月还是出现了,他坐在早已睡着的叶羽翾身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默默地升起火,给她烤兔子。
而叶羽翾睁开眼睛之后,也只是笑着说,“你回来啦?”
白九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他不知怎么的,又忽然冒出一句,“困的话就先睡一会,等兔子熟了我叫你。”
从那天起,那条锁链好像就束缚住了他,那条......他自己创造的锁链。
那个女孩,好像把自己当做了很重要的人,他不忍心,实在是不忍心,让那个无论如何、不管多久都对自己抱有期待的女孩失望。
但总不可能一直把她带在身边,自己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她跟在自己身边,实在算不得一个保险的办法。
得为她的将来做好打算啊,白九月轻轻叹了口气。
困意一点一点袭来,白九月不再挣扎,闭上眼睛,睡着了。
......
白九月猛地睁开眼睛,他的匕首已经出鞘,他立刻换了动作,矮身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
这是他刺客的本能,他原本就睡得很浅,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把他惊醒,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叶羽翾的情况。
还好,她还在熟睡。
但一转头,窗外却是火光四起,叫喊声一片。
这是......怎么了?
白九月下意识的在心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