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皇帝朱由检居中而坐,身边围拢一大群富家子弟,眼瞅着黑压压一大片乞丐黑头,心情说不上好。
当然,也说不上坏。
真假金币案。
红丸案。
冷香玉露丸……
……
一件件,一桩桩,涌上心头。
让草包皇帝再一次明白过来,&nbp;&nbp;这个大明朝,的确烂透了。
烂成一片脓包了。
这一年多、将近两年时间的胡折腾,只不过是给大明朝续了一口苟延残喘之气,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抢救不了大明朝的。
“诸位,吃好,&nbp;&nbp;喝好,等会儿,&nbp;&nbp;本公子还要请诸位玩好!”
“来来来,咱再走一碗。”
“哈哈哈,你们这些草包,酒量不行啊。”
朱由检红光满面,举着酒碗左右碰碗,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那些富家子弟们心下折服。
这位朱脚公子,不仅心情豪爽。
而且,酒量还如此惊人,烈酒灌入腹中,浑然不见其有丝毫醉意,除却俊俏清贵的脸上涌出两团飞霞,两只眼睛反而越来越亮,委实令人不可思议。
“朱脚公子,来来来,咱敬你一碗!”
“朱公子,&nbp;&nbp;能结识你这等风流人物,&nbp;&nbp;真乃我等之福气,这一碗酒,我先干为敬!”
……
两个时辰过去,一场奇怪的酒宴终于结束。
朱由检趁着众人不注意,悄然出门,向红柳姑娘的画舫而去。
有些事情,他心下疑惑。
必须要向曹公他们问明白,真假金币案,如此重大案情,为何没有及时向他禀告。
“公子,你喝了多少酒啊!”
一进画舫,红柳姑娘吓一大跳,赶紧上前搀扶住朱由检。
草包皇帝嘿嘿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红柳,朕想你了……”
说着话,一阵酒意涌上来,他脚下一个踉跄,就扑倒在牙床之上“唉,还是你这里好,&nbp;&nbp;朕的一颗心,终于能够得到片刻安宁。”
红柳姑娘快手快脚的整治了一碗醒酒汤“公子,&nbp;&nbp;来,喝一碗醒酒汤。”
“看看你,也不知道疼惜自己的身子,这都喝了多少酒啊!”
听着红柳姑娘的娇嗔,朱由检心情渐渐好转。
“红柳,外界的真假金币案,你和曹公都知晓吧?为何不曾告诉过朕?”朱由检喝过醒酒汤,斜歪在牙床上问道。
“知晓的,”红柳姑娘笑道“还不是担心你着急上火,忍不住动手砍人。”
红柳洗了一条素色丝巾,敷在朱由检的额头,这才继续说道“曹公说了,此事,在江南之地刚刚有些苗头的时候,他就得到消息。
那些江南富户不甘心自己的金银之物变成一堆废物,所以,便互相联络,暗中约定,所有的茶叶、丝绸、盐铁、漕运、骡马、粮食交易等,一律抵制大明金币;
他们约定了金七银三的比例,私下铸造钱币,作为流通之物。
到后来,甚至还出现铸造了银币。
曹公说过,这种事情,是一把双刃剑,说不定会伤到朝廷还是伤到那些豪门富户,咱不妨静观其变。
甚至,在必要时,还免不了给推波助澜一番……”
朱由检听着,默默点头。
对于这种朝堂、江湖、人心层面的斗争,还是要依仗曹公、茅元仪、魏忠贤、甚至钱谦益这些老狐狸,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啊。
只有老狐狸,对老狐狸才是最了解的。
后世不少穿越者,一回到古代,便依仗着金手指为所欲为,好像无所不能,装逼打脸,将古人配角都当成傻逼,这简直就是笑话。
这些人,在朝堂之上,江湖之远,对人心世故的理解,基本没几个降智的……
……
“也就是说,曹公早已知晓此事?”
朱由检一听,放心了。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他这个草包皇帝的任务……是什么?
一阵酒意再一次涌上来,朱由检脸颊飞红,笑眯眯的瞅着红柳姑娘“那就,来一发?”
红柳姑娘一愣。
旋即俏脸一红,笑道“你呀,都醉成这般模样了,还想着……”
“乖,听话,咱今日喝茶听琴,欣赏湖光山色,如何?”
“你竟敢小看朕的骑射能力?”朱由检嘿嘿笑着,伸出双手,在空中虚抓几下,道“行行行,一切听凭红娘子的安排。
谁让你是朕在这世上,唯一心动不已的奇女子呢。”
红柳姑娘闻言,一颗心早已融化,忍不住脚下一个踉跄。
这不是朱由检第一次赤果果的表白,但每一次,都会让她醉意阑珊好几日……
这个冤家哟!
于是,一日一夜。
次日早朝,草包皇帝例行传出话去‘朕体有恙,略感不适,诸位臣工朝堂自行议事,随后将拟定的题本送入宫里便可。’
从海外归来后。
朱由检做出的第一个决定,便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刚开始,那些文官清流们还叽叽喳喳议论一阵子,纷纷泣血上陈,言说君王不勤勉于国政,此为大明之祸。
乃亡国之道。
与圣人教诲、太祖遗诏背道而驰,绝对不可。
朱由检忍不住拍碎一张梨花木桌子,大发雷霆,将几名跳腾的最欢的读书人痛斥一番后,这才渐渐消停下来。
那些文武大臣们,心里头打的什么小算盘,真以为草包皇帝不知道?
君王不早朝,对手握实权的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都御史们来说,只能说是少了一个眼中钉、肉中刺,让他们贪赃枉法打捞黑钱时,更加肆无忌惮而已。
尤其是在官员的任用上,更是大开方便之门。
对大明朝的官吏来说,没有皇帝,他们能玩的更加开心一些。
或许,还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因为,皇帝在上面坐镇时,大臣们心里总有一种推诿责任的心思,想着反正上面有人撑着,这个大明朝,亡不了。
大家随便糊弄着,就算是天塌了。
总有个草包皇帝在顶缸。
可是,如今,草包皇帝干脆不上早朝,一旦政务上出现偏颇,谁的责任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摆在哪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