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用风冷式枪管,每一架机枪,配套十根枪管,这样一来,就可以在发射三百发子弹后,直接换上一根新枪管……”
宋应星想到兴奋处,抓起一根毛笔,&nbp;&nbp;铺开一张宣纸,开始涂涂画画。
朱由检暗叹一口气。
大明朝的读书人,实在太过妖孽,根本不给他这个草包皇帝装逼的机会。
“既然机枪枪管发热的问题能够解决,那就让他们去设计生产,先弄来五百架吧。”
朱由检沉吟着说道:“先秘密送往延安府,让茅剃头试一试威力。”
那边情况甚是危急,草包皇帝其实挺担心的,刚好,有了一批重机枪,先让茅元仪把那些草原客人打发了。
“等到机枪制造出来,朕就可以御驾亲征,到西北边境耍耍了。”
“朕的皇兄朱由崧,还不知死活呢……”
……
草包皇帝再一次陷入无事可做的境况。
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手头上几样大事,都在加紧速度推进,重机枪的改进,柴油机的研发,蓄电池的测试,电报机的调试,一万名嫔妃别苑的修建,妙语尼姑的馒头庵……
“朕,好难啊。”
斜躺在中海的画舫上,朱由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红柳姑娘哭笑不得:“公子,你是不是又想溜出去御驾亲征了?”
“不去,&nbp;&nbp;”朱由检叹一口气,道:“好多事情还没准备好,朕没心情。”
“要不、让绿蚁她们来一段异域风情的舞蹈?”
“算了,又不是真的异域风情……”
对啊,说起异域风情,皇宫里不是还有两位正宗的‘洋婆子’么?
安娜王妃和凯瑟琳公主母女,自从来到京城后,皇嫂张嫣见猎心喜,也想学外语,便将二人留在身边,这段日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朱由检差点都给忘记了。
“给魏忠贤传信,宣召安娜、凯瑟琳二人过来,朕想学外语了。”
红柳姑娘鼻腔里哼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传信。
朱由检坐直身子,使劲搓着老脸。
啧啧,整日间打打杀杀的,忧国忧民,&nbp;&nbp;夙夜忧叹,&nbp;&nbp;辗转反侧,梦寐思服,为大明朝了心,却收效甚微。
还是学外语好玩……
……
崇祯二年的夏天,不咸不淡的过去了。
正当草包皇帝朱由检在京城里忙着勾栏听曲、“学外语”、胡乱闲逛时,远在西北的茅元仪,则开始忙碌起来。
朝廷秘密送来一批新式火器,一盏茶工夫,即可打空一箱子弹。
望着远处一堆碎石渣,茅元仪只觉得后背有凉气乱冒。
“这、就是所谓的机关枪?”
茅元仪热衷于阵战之学,喜好改进各种攻防器械,曾经设想过将五百火箭在几个呼吸间全部发射出去,射倒一大片草原罗圈腿。
为此,他与宋应星二人可谓是臭味相投,私交几位亲厚。
然而,当他亲手测试过草包皇帝送来的‘机关枪’后,却喟然长叹:‘草包皇帝,简直不是人啊……’
……
“禀大帅,金城关方向的北蛮骑兵,在平凉府接连几仗后,损失惨重,仅有不足千人流窜向陕西、汉中一带。”
就在茅元仪思忖,该如何充分将五百挺机关枪与弓弩手、火枪手、以及火炮搭配,使之发挥出最佳效果时,一名兵卒快步上前。
“一群豺狗子,不能任其胡作非为,”茅元仪沉吟片刻,淡然说道:“派出一支三千人骑兵,尾随其后,慢慢弄死就行了。
对于那些畜生,不要让他们死的太快。
嗯,就让张延义去吧。
他原来是个杀猪的。”
兵卒快步离去,茅元仪站起身来,站在崖畔上极目远眺,似乎有所谋算。
一盏茶工夫后。
茅元仪回到自己的小院,牵出自己的黑色瘦马,一人一剑,渐行渐远,一路向陕西三边总督衙门所在地的西安府而去。
好久没有咥过西安府的羊肉泡馍,茅元仪想想都有些馋。
当晚,在即将走出庆阳府边界时,天色已晚。
群鸦归巢,夕阳如血。
老远看见一座孤单的村庄,炊烟四起,却另有一番人间烟火的滋味,这让茅元仪的心略微有些软和。
打打杀杀时间久了。
人的心,就硬了。
村中儿童多在巷道里玩耍,不少七八岁的孩子,竟然一律光溜溜的,最多用柳树枝条编织一条小内内,用一根冰草绳子胡乱绑起来,就大致算是一条裤子吧。
村庄房屋十分破败。
一些残垣断壁间,荒草萋萋,偶有几朵娇弱野花寂寥开放,喷吐着不知什么味道的花香。
“看,有人来了。”
“呀,好像还是个教书先生,竟然牵着一匹大黑马。”
“看脸上不算太凶恶,应该不是官匪吧?”
……
走进一条黄泥巷子,十余名儿童追着茅元仪打听,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丝毫没有因为他是陌生人而露怯。
茅元仪笑眯眯的点着头,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让孩童们更加舒服。
当然,也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喂,这位教书先生,你叫什么名字?”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上下打量着茅元仪,皱眉问道:“这里属于茅大帅的地盘,你这厮看着面生得很,莫不是洪大头派来的细作?”
在三边之地的百姓人家,饱受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麾下兵卒的祸祸。
所以,对所谓的‘那边’,没有丝毫好感。
理所当然的,洪承畴便有了一个“洪大头”的诨号。
“我是个教书先生,从庆阳府来,不是细作。”茅元仪笑眯眯的说道。
“嗯,看着倒也白白净净,不像个坏人,”那孩童挥挥手,大咧咧的说道:“那就去村东头李寡妇家吧。
记住,这一带最近闹土匪,晚上尽量别出门。”
茅元仪微微一愣:“李寡妇家?”
他原本就有借宿一晚的打算,不过,这借宿到一个寡妇家,不免让他多转了几个念头。
“对啊,李寡妇的儿子是洪大头手下的官兵,坏的很,所以,来往的一些闲汉,便被村长统统给打发到李寡妇家去借宿。”
茅元仪:“……”
这个,就甚为诡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