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年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但是冰城依然没有一丝丝春天的暖意,反倒是迎来了一波寒潮,让本来就能冻掉忍下把的天气更加吓人。
时节已经到了“四九”。
老话说三九四九打骂不走,意思就是冬天的时候去别人家里做客,就算是主人动粗往出赶,也不能出门儿。
这话现在不太好理解,但是放在早先,村子和村子之间的距离远,零下三十多度将近四十度的低温之中,赶一天的路,若是运气不好真是会冻死人的。
虽然天上高高的挂了一轮艳阳,但是每天早上冷的烧柴油的公交汽车都启动不了,自来水管和供热管道有的都已经冻住,虽然新闻上见天儿的提醒居民谨慎取暖用碳,但是仍然时不时的听说哪哪哪儿又一氧化碳中毒死了人。
若不是大冰城人民对于这种低温天早已经习惯,怕是整个城市都乱了套。
新北集团从前天降温开始已经提前调整了工作时间,将早八点的打卡时间延后到了九点半。临到年关,虽然集团的各个生产和发货部分还在加班加点,但是工作量其实已经不大了。
公司里有薛灵操持,李宪也懒得受罪去点卯。
连续两天的低温,也让李宪在家猫起了冬。这种鬼天气,出去上班简直就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给薛灵打了电话说了自己有事儿,可能一直到年会之前都不回去公司了之后,李宪便在暖暖和和的被窝里,一直窝到了十点钟,直到自己把自己躺的脑袋都晕了,这才起床洗漱随意吃了口早餐便直奔了后楼而去。
连续高强度的码字一个月,卡佳已经顶不住了。
跟搬砖不一样,码字这个东西,它几十个体力活又是个脑力活。
搬砖的时候人只要想老子再坚持一会儿,把这一摞子砖搬到楼上,那五块钱就到手了。码字这个事儿,除了得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双手高速运作,还得一面想着行文逻辑,上下文呼应,起承转合以及写出来会不会有读者喜欢。
反正、就是一个操心的活儿。
卡佳这段日子累的不轻,等到李宪说了成稿的内容可以,略微修改就可以发布,整个人直接就垮了。在成稿的第二天,卡佳就生了病。
这小毛妹虽然性子直,表面上咋咋呼呼,但其实也就是个二十三岁的姑娘。现在又自己一个人在国内,身边没有个人照顾
李宪就让她去医院住院了。
呵、
小毛妹鬼着呢,这场感冒来的很是蹊跷。第一天看到病床上的卡佳衬衫凌乱,小脸烧的通红,一双大长腿难受的扭来扭去,无助还骚的样子,李宪就知道这丫头存心不良。
他丝毫不怀疑,把这个妖精放在家里养病,自己再时不时的照顾一下,哪天自己肯定就要被妖精吃了。
自从苏娅出国,李宪可是几个月没占荤腥。他对自己的定力,实在是心虚的很。
直接送去医院,天天让沈静冰去伺候照顾,李宪眼不见心不乱。
挺好。
不过卡佳一生病,校稿修正这个活儿,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三十万的篇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把控内容和导向,不是轻省的活儿。
中午。
李宪刚刚改了一个多小时,就觉得后背酸痛。
看着面前小山一样高的稿件,李宪忽然有些心疼起卡佳来了。也不知道这个蠢妞,是怎么能做到天天更新一万多字的。
正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忽然被办公桌上的一摊污渍吸引住了。
那一小块污渍只有巴掌大小,黑乎乎一片,如果不经意看,就像是墨水洒在了桌子上没有擦干净似的。但是稍加注意,就会发现,那是一排排极小的字所组成的。
字体小到只有米粒大小,而且用的是俄文。
李宪没学过俄语,但是他的脑子里有俄文的记忆——源自于二大爷。
九十年代初,部分地区的中学有过一阵俄语教学热。这股风潮持续了能有那么三五年,然后就直接被英语所替代了。
虽然排版纷乱,看着就像是一个卡文的作家在随便什么地方随便写的什么东西一样,但是李宪还是能看得出来,那似乎是两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