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往大理寺去,所以才让阿六一早过去等着你——”那彦成看着冯霁雯,关切地问道:“今日过去,可见着英廉大人了?”
冯霁雯点点头。
那彦成便又问道:“英廉大人可还好?”
那日冯英廉忽然吐血昏迷,实在蹊跷。
“身体尚可。”冯霁雯低声说道:“只是据太医称,是患上呆癔之症了。”
“呆癔之症?”
“今日我去看望祖父时,他已认不出我是何人了。”冯霁雯声音极轻,却极苦涩。
那彦成听罢握了握拳,眼中染着一层薄怒,道:“这些人为了掩盖罪行,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祖父这般模样,丝毫线索都不曾透露过,再想要往深处查,更是难如登天了。”许是还未能从方才见到冯英廉人事不知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冯霁雯有着短暂的茫然,道:“我真怕祖父再出些什么事。”
到时即便找到了证据,证明了祖父的清白,可一切却也都晚了。
“月牙儿……你别怕。”
与她相对而坐的那彦成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沿的右手。
冯霁雯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他,身侧陪同着的小仙亦是微微一惊。
冯霁雯立即将手抽了回来。
那彦成有着一瞬的怔愣,继而脸上一红,忙地将手收回,局促地道:“我……我并无它意……”
“我知道。”冯霁雯笑了笑。
“月牙儿……其实我今日约你来此,是有一件事情想同你商量。”对上冯霁雯一双格外平静的眼睛,那彦成压下心底的异样,开口说道。
“你且说。”冯霁雯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英廉大人一案,我思前想后,并不愿见你再继续插手下去了——你必是比我清楚,单凭你这等绵薄之力,想要做成这件事,究竟有多难。怕只怕到头来非但没能帮得英廉大人洗脱冤情,反倒将你自己也牵连进去。”
冯霁雯听罢,道:“你说得这些我都省得。”
也是一早便想过的。
“我知道凭你的心性,倘若要你置之不理,是绝无可能的。”那彦成看着她,似鼓足了勇气在说道:“所以我想……带你和英廉大人离开京城。”
冯霁雯闻言不由一惊。
“此言何意?”
“我已想过了,这是如今最为妥当、也是最万无一失的法子。”
冯霁雯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但仍是不可置信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指……私逃?”
那彦成神色坚定地点头。
冯霁雯脸色顿时又是一变。
这未免也太冒险了!
况且,大理寺戒备森严,北京城更似一座牢不可破的铁笼,要在天下脚下劫走重犯,胜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可。”冯霁雯看着他,断然摇头。
她知道那彦成是全心全意地在想法子帮她,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让他为自己这般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