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候在大理寺外面的云府家仆,看到自家侯爷从大狱里出来,眼泪流得哗哗的,虽然自家侯爷脾气大了些,嘴刁了些,还时不时的败家,但是他们还是从心底里希望自家侯爷长命百岁,多子多福。
长安城只要是给人家做工的,没有谁不盼着去云家,听说他们家一天要吃三顿饭哩,赏钱给的也足,至于挨打,只有惹怒了家里的老奶奶才会挨打,听说他家里的丫鬟把珍贵的瓷器打碎都不挨打,只是被管家姑姑点了几下脑门,说是瓷笨瓷笨的,让以后长记性。这要是放在别家,命早就去了半条了。.
每个月有两天可以回家里看爹娘,就这一条,把别家的仆役丫鬟羡慕得眼睛里都要冒星星,长年累月的在大户人家当牛马,除了爹娘守在府门外,能隔着大门远远的看一眼自家的孩子,想要正大光明的回去,是做梦啊。
也只有云家会用马车把轮休的仆役丫鬟送回家住两天,长安市上能独自出门溜达的丫鬟,那一定是云家的,街上的捕快,不良人问一句:“是云家的”?只要那个丫鬟拿出一个小牌牌,官家就不管了,随你溜达,如果拿不出牌牌,会被当成逃奴送官的,六十板子下来,多半会送到乱葬岗等死。
仆役抱着侯爷的衣服从坊门一开就守在大理寺外面,听老庄说侯爷的衣服给了那个可怜的歌姬当陪葬了,可怜的侯爷连外袍都没有。侯爷总是大咧咧的,穿着里衣就在大街上闲逛,旁边的何家家主也不劝劝,两人说说笑笑的旁若无人。
仆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臊得通红,哪有这样的侯爷,赶紧给侯爷把衣服穿上,就这。侯爷还不满意,说是穿着里衣走路方便,为了自己的脸面。好不容易给侯爷穿上了衣服,又把金鱼袋挂上,玉佩也要挂上。侯爷总是丢玉佩,那么金贵的东西也不看好,这都第三块了。
云烨在前面走,仆役在后面不停的给他调整腰带,调整完了,就垂着首跟在云烨的后面,怕他走丢了。
走了没多久,云家的马车就来接,老奶奶穿着黑衣黑裙,拄着云烨给做的拐杖。就站在路边等自己的孙子过来。云烨与老何一起在路边向老奶奶下跪,老奶奶笑着摸摸孙子的头顶说:“好。好,我云家就没有孬种,乖孙,这事做得好。让那些黑心肝的看看,这头上的老天是长着眼睛的。”
云烨,老何把老奶奶扶上车,老何拱拱手去办他的事情去了。
马车里不但奶奶在,辛月也在,老奶奶很想抽自己孙子一巴掌。可手扬起来了,只是轻轻的在云烨头上抚摸一下,叹口气对云烨说:“等回到家,奶奶就操办你和辛月的婚事,这事宜早不宜迟。”
“奶奶,孙儿的婚事自然由您老人家说了算,只是这次与窦家相争,孙儿避不开,也不想避开,如果这次孙儿逃避了,可以肯定,以后孙儿遇到强大的敌人都会选择避开,有时候,投降是一种习惯,是我们自己慢慢养成的习惯,如果没有书院,孙儿会退避,会装着看不见,逃避很简单,转过头去就行。
现在孙儿只有一个想法,我既然没有能力让天下人快乐,那就努力做到让我身边的人快乐,我们回玉山吧,我只想回玉山,回到家里,您让我成亲我就成亲,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反正孙儿能做的全做了。”
云烨躺在马车上,对着辛月抛个媚眼,辛月连忙遮住红肿的眼睛,老奶奶又在云烨头上抽一巴掌。
长孙在书院里过得很舒适,她没有住到书院给她特意准备的大房子里去,而是选择住在李泰的房间里,李泰则搬去和李恪同住,为此,李泰极为兴奋,从懂事起,他第一次和自己的母亲里的如此之近。
长孙还有身孕,身边只留下一个贴身宫女伺候,李泰总认为那个伺候了母亲几十年的宫女笨手笨脚的,不会点炉子,不会煮茶,连打饭这种小事都干的不和人意,他认为自己比较聪明,可以照顾好母亲,所有的琐事都由他自己来完成。
天不亮,他会踢醒李恪,哥俩抬着水桶去大瀑布下面接水,路很远,李泰不在乎,从瀑布下面接到了水,哥俩再抬回来,蜿蜒的山路上,两人走的很艰辛,长孙每天的用水量都很大。
抬了几天后,李恪问李泰:“青雀,我们平时不是都喝书院门前河里的水么?为何现在要远远的跑到瀑布下面来接水,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