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救那些人吗？

陆九缺也在内心反问着自己。

“我……”

她神情复杂，几次开口皆是无言，从理智上而言，她和这些人非亲非故，何必把自己卷到如此诡谲的阴谋漩涡之中。

但感性上而言，她当真可以冷眼旁观吗？

这并不是死去就能进入轮回的“死亡”，这是生不如死的永恒惩罚啊。

如果她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还能不闻不问吗？当初她成为一个医者的确是迫于无奈，但她真的从来没有感受过把人从生死边缘拯救回来的喜悦吗？她真的要把当初所有的感动和执着，全部都忘却掉吗？

陆九缺眉头紧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忽然她眉心一热，原来又是帝十方的轻吻。

“别邹眉，不好看。”他一边摩挲着她的脸颊，一边呢喃。

陆九缺咬着唇瓣，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咬出血来，半晌才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想插手这件事情，你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对方可以利用死气，而帝十方的灵魂受了重伤，万一帝十方再被死气所污染、侵蚀，那他的伤势就会恶化地更严重，她本就对帝十方的伤势无能为力，如何能再让他涉及危险？

对！

她不想冒这个险，也不能冒这个险！

在这些无辜的人和帝十方之间，她想选择后者，即使这样非常的自私，她也不后悔！

帝十方感觉到她的挣扎，浅浅笑了，他精致的眉眼舒展开来，银色的眼中，缱绻着无尽的温柔，那笑容好美，美得陆九缺不知不觉看痴了。

“傻瓜。”帝十方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对陆九缺将他的心情惦记在心上一事，他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她在乎他，比在乎自己的“道德底线”还要多，她紧张他，比紧张整个大陆的存亡还要多……

这就够了，不是么？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笨蛋，我高兴一切能让你高兴的事情，所以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你就去做，你认为不对的，你就不要做，不论你作出这样的决定，我都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而且，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事情到底如何，还需要等事情露出水面，才能定夺。”

“嗯……”陆九缺笑了笑，心中大石像是落了地，又像是继续压在胸口，不好受，但她却结结实实给了帝十方一个熊抱，低声呢喃，“谢谢！”

谢谢你，包容所有的她。

好的、坏的、自私的、无私的、真诚的、丑陋的……所有的她。

帝十方没说话，只是眼神柔得几乎让她窒息，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更近了一步。

但帝十方却暗暗下定主意，让乱风去探一探虚实，即使不为了陆九缺，他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这样愚弄苍生和天道。

有些事情，陆九缺可以不担心，可以不设防，但他不行，他要确保她所在的地方，都是太平之地，能佑她一生如意，安康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