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有些愕然的止步,他不认识这名老人,他看得出这名干瘦老人脚步虚浮,应该不是修行者,可这名老人却是又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气度。
魏贤武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成了川字形,他也看得出这名老人并非普通民众,而且他擅长的是战阵冲杀,今日和这些普通民众的对峙,已经让他开始烦躁难言。
“你不必离开这东港镇。今日除非我死了,没有人能带走你。”
提着灯笼的这名老人眯着眼睛,虽老却大踏步的走着,走到了林夕的身边,对着林夕重重的说了这一句。
接着,他站到了林夕的身前,看着魏贤武,道你们想要把他带走,除非从我的尸身上踏。”
在原本的一片悲声和林夕的一些平静话语之中,魏贤武本身已经烦躁难言,而且他来这里,本身便已经将的生死和前程抛开在外,此刻听到这名老人的话,一股异常冰冷的杀意油然从他的胸口荡漾到了全身,“,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人么?”
这一句话没有让老人丝毫的畏惧,反而让他出离的愤怒了起来,愤怒至极的声音声震四野先前我听说这案子,便觉得这东港镇周遭真黑,但我也没有想到,竟然黑到这种程度,案发如此,竟然还敢逮捕有功官员,三年前我觉得知礼陵已经够黑,没想到这小小的东港镇竟然黑到丝毫没有光亮,需要打着灯笼的地步!三年前山阴省督不敢杀我,我倒是要看看,今日你这畜生到底敢不敢杀我!”
知礼陵…山阴省督…老者手里的灯笼…魏贤武的杀意突然全部化成了冰冷的寒意,让他的手脚比他身上的甲衣都要寒冷,他想到了这名老者的身份,他的身体开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这是姜大人?…因知礼陵侵宅大案而起,扳倒了山阴省督的姜大人?!”
这老人愤怒的厉声在东港镇的街巷中回荡,有人也开始猜出了这名老人的身份,一时一阵阵的惊呼响了起来。
三年前,山阴行省知礼陵陵督构陷重罪,侵占一名富商的祖宅,数名吏部官员鸣不平,反被构陷下狱,当时只是从六品的律政司官员姜瑞击节而起,告至行省,但山阴省督周康安和知礼陵陵督是世交,反以同样的手段压下,告姜瑞证据不足,处杖刑。
姜瑞竟在行刑第二日,就自行用刀割去双股上腐肉,提着灯笼强行上街,高呼天黑无光。
鲜血淋漓,震撼了不知多少官员,从而引起了不少官员的激愤,最终将山阴省督都扳倒了。
云秦官员之中,自然不乏有铮铮铁骨之人。
因其气节,三年间姜瑞被破格提升两阶,已经任从五品给事中。
给事中这个官职的名称大约又是对历史和官场不甚清楚的张院长提出来的,八司都有,不仅主管各司规谏、稽查,而且还可以直接上疏直达皇帝,监察其余部门、稽查违误,弹劾各部门官吏,所以一般也都习惯称为言官。光是因为可以直接谏言至皇帝这一条,这给事中一职,虽然没有一点掌兵,在所有官员看来便是实权极重,即便只有从五品的官阶,但却是让上面的大员都十分忌惮。
这一官职选拔时考核也是极其注意,都是选择极其清明刚正的官员,云秦律上对于这些没有兵权,只能靠弹劾的言官也有着明确的保护。
唯圣方可裁,违者,诛九族。
就是说,只有当今皇帝,才能定这个官职的罪,若是其余人没有等到皇帝的最后裁决,便私自定了言官的罪,或者刺杀言官,那都是牵连九族的大罪。
这云秦律虽然严苛,但应该也有张院长不少主观因素的影响,所以株连之罪极少,一些很恶劣的罪行,基本上最多就是凌迟处死,家眷流放充军服役。这个罪被定为诛九族牵连大罪,便说明云秦先皇或是张院长之中,必定至少有一个对这个官位和对能够做这个官位的人极其看重。
……
魏贤武可以不顾的生死,但是牵连九族,这对于他而言也是根本无法承受。
他不敢杀,他也不敢杀,今日便根本不可能带得走林夕…所以他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
因知礼陵一案在云秦大大有名,传播甚广的姜瑞并没有说的姓名,但是他身旁的青衣书童却是取出了玉制官印,表明了他确实无误的身份。
“只是一名小小的三镇连营将,竟然能纵容其子做出这样的事!”
“竟然无视民声,在案情已明的情形下,动用军方之力…三镇的这律政司、吏部、监军处的官,都是刨粪虫么!”
姜瑞愤怒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名恐怕连汪不平都可以打倒的老人根本将面前的这些云秦铁骑,林夕有些微微的傻眼。
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他各司给事中一职的权限,现在真的是不用走出东港镇了,这边的许多官员,恐怕也会被姜瑞狠狠的弹劾一番。
看着因愤怒、不敢、无奈等各种情绪交织而脸色苍白,身体不停颤抖着的魏贤武,对一些讨厌的人从来就喜欢痛打落水狗,让对方更加难受的林夕忍不住冲着魏贤武眨了眨眼,轻笑道刚刚才说请君看着,没想到这么快你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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