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对方窃听器都准备了,翻译肯定不是问题。
“乖,那你想怎么样。”
“明天我自己去好莱坞玩,我要参观电影公司,音像公司,出版社,反正你给我安排。”
“我哪儿给你安排去!你随便玩吧!”
顾骜故作不耐烦,一副被女人吵吵得头疼的样子,“行了,坐了十几个钟头飞机,又让老子考察了十几个钟头,累都累死了,我洗澡睡了。”
萧穗眼珠子一转,自行加戏:“不要睡嘛,人家想要。”
“累都累死了!你们揍些个女人呐,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是顾骜开始洗澡。萧穗假装赌气摔了几个摔不坏的小摆设,然后跑去另一间浴室泡。
别墅么,总是有很多浴室的。
一切都很自然,即使有人怀疑他们关系,也不会觉得异常。毕竟男人累的时候,对于上得想吐了的旧爱,总是那么纯洁的。
只有刚刚勾搭上手的,才会歼恋清热。
再次一夜无话,只不过地方换成了南加州。
……
第二天,顾骜继续他的考察,谈判,还签下了一两件器材的单子,每样也要几万美元吧。
他也试探着谈一些敏感器材,但总是被图拉津斯基用巧妙的太极暂时推开。而顾骜总是恰到好处地表达金主的愤怒、最后被绕晕的糊涂,好像真的不懂里面的门道。
把一个只是想买牛逼器材装逼的没耐心纨绔演得活灵活现。
至于期间那些对顾骜生活方式的小试探,就更是毫无破绽,顾骜完全就是一个花天酒地的性情中人做派。
而另一边的萧穗,在一大早撒了娇之后,果然被图拉津斯基派了个漂亮女秘书当导游、拉去好莱坞玩儿了。
图拉津斯基吩咐女秘书:凡是电影公司、音像公司、出版社,只要不涉及商业机密的,想看啥都要满足。
一路上女秘书也拼命探萧穗的口风,萧穗自然比顾骜要更怕穿帮,于是稍微应对了一番就藏拙,只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见识不多、纯粹赖男人的花瓶。
“录唱片没什么好看的,带我去出版社参观吧。”参观了几家有合作关系的音像公司录音棚、也听了好几个不怎么知名的女歌手录唱片后,萧穗如此提议。
她的人设是美女作家,她自然对这一块最熟。
一方面是真心想了解美国的出版业现状,另一方面也是在熟悉的氛围下更容易演得得体。
“可以。”图拉津斯基的女秘书一边暗中记录,一边让司机开车,带萧穗去了一家很有干货的出版社。
“这里你基本上可以看到全美最劲爆的送审稿,那些尺度太大,写得不够克制,要被行业协会打回去修改重写的内容,在这里你都可以看到。只有大约三分之一,是可以最终进入民众视野的。”
嗯哼,这是一个类似于“鉴-黄-师”的部门,别以为美国的出版业就没这方面的审查了。
萧穗本来只是随便来玩玩,没想到对方误会了她“没什么好看的”这句吐槽的意思,还以为她想看点劲爆的东西呢。
“不过,确实很好奇呢……资本注意世界都觉得太腐华堕落、不适合出版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呢?”
出于一个作家的本能,萧穗忍不住就去拿那些稿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本署名“盖伊特里斯”、书名《邻人之妻》的打印稿,扉页上被打折“驳回大修”的鲜红印戳,以及红笔批注的“作为纪实文学,细节描写应当更加克制”评语。
萧穗顿时就脸红了。
“该死!什么鬼东西!明明是色轻啊,居然说是纪实文学……不过这个记者倒是在序言里直言不讳他亲自去大宝剑采访卧底、还亲自开保健公司、还参加换偶俱乐部卧底……”
“怎么了?Miss-Xiao,你不像是看到这种东西就会脸红的人吧?你不是顾先生的,那个么。”女秘书鬼魅一样出现在她身后。
萧穗吓了一跳,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啊,当然不是。但是我们中国人的表达还是比较含蓄的。”
女秘书继续例行公事地试探:
“那你更应该了解一下美国文化了。这本书虽然被打回去修改,但华纳兄弟已经提前掏了250万美元买断了影视改编权,哪怕它还没过审。
如果特里斯先生肯按照涩清文学投稿,其实早就过了,没那么多事儿。可他偏偏说自己是‘新新闻主义’,说这是纪实文学,尺度自然要更加克制一些。
你能在出版社看到还未打上圣光的原始版本,应该庆幸。不过,只要跟我们这样的公司合作,以后欣赏待鉴定作品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事实上,女秘书的介绍并没有夸张。
历史上,盖伊特里斯这个前《纽约时报》扑街记者,在叛出新闻体制后,写出的这本将会在1980年正式出版的作品,还真创下了美国历史上的同类作品改编权成交价记录。在那个时代,肯花200多万美元买一部文学作品改编权,绝对是没有先例的。(漫画是有的)
盖伊特里斯本人,最后也是靠着这本书获得了“新新闻注意之父”的江湖名声。(其实就是一本正经地说荤段子)
“那还真是荣幸了。”萧穗唯有尬笑,不过内心也升起了一股美女作家的好胜天性。
她从来不希望做陪衬男人的花瓶,而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成功和价值。
结果带着这样正义的念头,往下一看,就再也拔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