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藏剑道:“不如我送你回府吧!”
“不必了。”潘玉忽然粲然一笑,眼眸望向长街的另一头,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透出难掩的惊喜来。
那一刹那间的灿烂模样仿佛烟花绽放,让呈藏剑看的也是一怔,即便是已经认识了她许久,也不由生出一丝惊艳的感觉来,那笑容和面对自己时候绝不相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个身影透过雨幕执伞而来,正是一脸灿然笑容的许仙,那笑容仿佛是阴云中透出的一缕阳光。
“许兄,你回来了,这些日子我在京城可没少听你和那位许夫人的传闻!”呈藏剑率先拱手,一脸笑容的道。上下打量着许仙,他似乎变得又有些不同了。
许仙也拱手作礼,同呈藏剑寒暄了一番。一向颇善言谈潘玉,反倒是沉默不语,背着手立在一旁,眼神望着许仙,脸上的笑容却不曾断过。
周围翰林们见到许仙大都是冷哼一声,也不上来招呼。匆忙登车离去。
许仙又哪里有心思管他人是如何想的,胡乱应付了呈藏剑,对久别重逢的潘玉道:“明玉,我们回去吧!”
潘玉便一步踏入伞下,回眸对呈藏剑道:“藏剑,下午就麻烦你帮我在大学士面前请半日假,我们就先告辞了!”
呈藏剑自然是笑着应允,而后见二人撑着一把伞离去,潘玉的身材本是高挑,但在许仙身旁却显得娇小。那身形一高一低,遥遥从后面望去。倒有些像一对情侣,渐渐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中。
“公子,公子!”车夫轻唤了两声,打断了呈藏剑的思绪,登上马车,乘车离去。
潘玉已经收起了脸上的喜意,甚是客气的对许仙道:“许兄,你不是说只回去小住一段时日,怎么回来的这般迟啊?”简直比对呈藏剑说话还要客气的多,不,哪怕是面对陌生人,她也会显得更加亲和一些。
许仙摸摸鼻子,我什么时候又变回“许兄”了,真是久远的称呼啊!不过自己似乎是答应过她尽快回京的,但此番离京,先去终南山,又在杭州盘桓了许多时日,在海上更是浪费了不小时间,所花费的时间远超过了他原本的预计。
许仙正欲开口,潘玉抬手道:“不必说了,你现在还是赶紧去皇宫吧!”
“去皇宫?送药也不用那么急吧,难道真的生气了?难道是怪我没有赶上参加你的大婚吗?”
“柔嘉公主病了!”
“病了?”许仙微微惊讶,经过他一番调理,柔嘉公主的身子就算称不上有多健康,也不会像是以前那样了病怏怏的了,不过她的体质还是较常人弱一些,便是生病了也不奇怪。
许仙微微皱眉:“应该不会是什么大病吧!”并不将这事看的如何严重,公主乃是金枝玉叶,稍有不适就有宫中太医调理,且不惜珍贵药材。却哪里想得到,她是以那样的方式来生这场病呢?
潘玉道:“这还是昨日的事,宫中只传出一些消息来,我所知道也并不太多。但是若不是急症,皇后娘娘定然不会推迟婚期,你还是先去宫中看看吧!”
许仙听潘玉的分析,才稍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那我这就进宫去看看!”
潘玉接过他手中的伞。“快去快回吧!”
“嗯”许仙应了一声,忽然低头在潘玉脸上轻轻一吻,飞速踏云离去。
潘玉将伞斜搭在肩上,仰头望着阴霾的天空,雨丝渐渐稀了,落在脸上清清凉凉,唯有被他吻过的地方微微灼热,玉白的脸上,一点微红慢慢晕开。轻吐了一口气,低头望向水洼中自己的容颜,忽然抬脚踩个粉碎,快步向家中行去。
许仙来到皇宫上方,犹豫了一下,若是直接飞进宫中,见了他人怕是不好解释,便落下云头来到宫门前,掏出金牌一亮,一路畅通无阻。
永安宫中,皇后娘娘搂着柔嘉公主,一勺勺的给她喂药。
这一日来,皇后娘娘片刻不离床前,但柔嘉公主却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病情丝毫不见好转,脸色反而越发显得苍白,只是靠在母亲的怀中,小脸上露出极为安详满足的神色,仿佛只要下一次闭上眼睛,就可以这样安然离去。
皇后娘娘一直不喜欢她的柔弱,但这时候怀抱着如此柔弱的她,那一副千锤百炼出的铁石心肠却似碎了一般,只恨这些年来没能对她好一些。
一滴泪水滴落在脸颊上,让柔嘉公主再一次睁开眼睛,望见皇后娘娘脸上的眼泪,轻声的道:“对不起!”
皇后娘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一声歉意之后便是永诀吗?更加用力抱紧了她,“该说对不起的是母后!”如果当初能够早一点抱住你的话,你就不会着凉,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
这时候宫外忽然传来喧嚣声,皇后娘娘惊怒回头,却闻宫女来报,“许探花来了!”
“快让他进来!”
许仙大步走入,嗅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先向皇后娘娘拜道:“许仙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要多说,快起来为公主医治!”
许仙走近柔嘉公主床前,撩开外面的帐曼往里一瞧,不禁大吃一惊。柔嘉公主小脸煞白,气息奄奄,分明已到了生死关头。他万万没料到竟已病到了这个程度!再顾不得什么礼节,快步上前捏住她纤细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