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接起电话,杜鹃的声音有些琢磨不透的意味,“唐记,鼎百泰出了点事。”
唐逸不动声色,“什么事?”
杜鹃叹口气,“好像很麻烦啊,妙香花园的工程出了问题,闹得沸沸扬扬的,中央已经介入了。”
唐逸沉默了一会儿,道:“根基不稳,早晚会出问题,早就听说鼎百泰资金有问题,摊子铺的太大,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吧。”
从唐逸话里听不出端倪,杜鹃就也跟着叹息两声,挂了电话。
唐逸见陈达和与陈珂都望着自己,就笑着举起茶杯,说:“来,庆祝一下!”
听到“庆祝”二字,陈珂脸就一红,唐逸留意到,不由得哈哈一笑,心情大好。步,手突然一痛,却是烟头烧到了手指,管平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正在建设中的妙香花园突然就出了问题,开始是地基慢慢下沉,就在管平想办法补救的时候,有楼房出现了大大的裂纹,于是很快,那些交了期房订金的朝鲜人得到了消息,纷纷找上门来,要求鼎百泰给个说法。
这些朝鲜人,大多是既得利益者、新兴贵族阶层,他们受过高等文化教育,深知一个地区经济高速发展以后,随之而来的定然是房价的大幅飙升,最早介入地产炒房,一定会赚的钵满盆圆。
谁知道鼎百泰的妙香花园突然就成了豆腐渣工程,这些朝鲜精英分子自然不答应,在讨不到明确说法的情况下,就动用各种力量和关系,很快,就惊动了朝鲜中央政府,中央成立了调查小组。准备对鼎百泰新义州分公司封帐彻查。
更令管平头疼的是刚刚萌芽的潮州炒楼团,这个很大意义上是他的盟友的松散财团组织。鼎百泰地扩张,离不开潮州炒楼团的支持,现在,那些大业主虽还不至于同管平翻脸,却已经频频打电话催管平快些将事情解决,不然就退还他们地订金。
叮铃铃,传真的电话铃声响起。吓得管平激灵一下。
两声铃声后。自动接通,管平呆了一会儿,走过去撕下传真纸,犹豫着,终于下定决心,眼睛看了过去,随即,脑子嗡的一声。
传真是从美国发来的,在妙香花园工程出现问题后。他就急忙联系美国那家建材公司,却根本联系不到,管平急忙遣亲信赶赴美国调查。
传真上的信息却是令管平如坠冰窟。\\\\\\脑子一片空白。
该美国公司日前正式被美国地方法院查封,检察机关控以“欺诈”、“伪造证件”等等多项罪名,但该公司主要负责人早已经潜逃。
至于一直帮管平联系该公司,负责考核该公司种种资质的美国某有名大律师却是不知所踪。
很明显,自己落入了一个骗局,被那位大律师和骗子公司合伙狠狠宰了一刀,而且,是致命的一刀。
管平突然觉得全身没有一丝气力。瘫坐在椅子上。呆呆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滴滴滴”手机突兀地响起来,管平机械的接通。将手机放在耳边。
男音很惶急,“管平,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很严重吧?”
管平甚至没力气思索打电话来的是哪个,轻轻恩了一声。
男音这才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真担心那笔钱打不过来呢。”
听着那人絮絮叨叨的说话,管平无意识的恩恩的答应着。
挂了电话,好一会儿后管平才慢慢回过神,是鲁东财政厅李厅长,管平摇摇头,突然就灵光一闪,是啊,这笔资金关系重大,只要和舅舅说明实情,不管董事局怎么反对,舅舅也会调资金帮自己的。
管平精神就是一振,拿起电话,拨通了谢忠明的手机。
“管平,新义州的工程什么时候能解决?!给我个确切地时间表!”谢忠明的声音有些疲惫,有些焦急,甚至有些怒气。管平微微一愕,前几天打电话通报情况的时候舅舅还很镇定,只说要自己赶紧同美国建材商联系,再想办法补救,怎么今天地语调就完全变了,而且,他是第一次这么不客气的和自己说话。
“舅舅,我,我需要一笔钱,两亿,就两亿就够了!”管平盘算过,只要有两亿资金,就可以将事情办的利利索索的。
谢忠明音调一下就高了:“两亿?管平,你知道集团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吗?”顿了一下,道:“我看,将新义州的项目结束掉,要干净利落的结束。”
管平一呆,那边谢忠明大概也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苦笑一声道:“今天早上开始,香港各大媒体几乎同时在炒集团在新义州出的问题,股价一路**,你现在知道集团的处境了吧?别说两亿,就是两千万,现在也拿不出来,所以,你还是尽快结束那边地业务为好,如果资金不够周转,自己想想办法。\\\\\”
管平呆呆道:“那边动手了?”
“是啊!”谢忠明长叹一声,“大概一直在等吧,终于等到机会了。.首发”
管平一时羞愧无地,虽然谢忠明话里没挑明,但很明显,是因为新义州地豆腐渣工程使得一直对集团虎视眈眈的某些金融大鳄觉得是时候下手了。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管平急忙问。
“拉锯战。”谢忠明又叹口气,随即道:“不和你说了,大股东们等我开会呢,你尽快将那边地事情办妥,不然,他们可就有话喽。”
管平更是羞惭,听舅舅语气就知道这次的大股东会怕是跟自己有关,舅舅却是要去帮自己解释澄清。
电话嘟嘟的响了好久管平才回过神,心中。一片冰冷。
本来,他伤脑筋的是。如何在不被集团高层和大股东们苛责的情况下将事情解决,到后来才发现事情远不是自己能一手解决的,无奈下只得求助舅父,同时准备接受灰溜溜离开新义州的苦果。
但现在他才愕然发现,原来最坏的结局并不是他会失去集团高层地信任,而是,想起鲁东过来的那笔款子。管平就打了个寒噤。最坏地结果是什么?他甚至不敢想。
呆了一会儿,管平疯子似的拿起电话,拨通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号码,一定,要将事情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