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虎着小脸,就是他刚才把这讨厌的柳迎夏拉开的。平安练武,人小力气可不小,一把拉住柳迎夏的头发,就把她连人带发一起给扯落地上。
柳迎夏疼得眼泪掉,这回是真掉眼泪了。她本就是乖张的脾气,当初迎春回娘家那回,给闹那样的事。哪里肯是吃亏的主?
她脑子一热,也还没转换过来,面前这个孩子,早不是那个村里能被人随便欺负了去的“野种”,而是贵为当今太子殿下的嫡长子。
“疼!你做什么!”怒目相视,忽而,瞥见一旁还站着个贵气太子殿下。脸一白,忽然就委委屈屈地哭诉:“小表弟,你咋能扯俺头发呢?”
哪知道,忽然就被一棍子当头一棒。
平安虎着小脸,手上不知打哪儿来的烧火棍子,一棒子就抽上了柳迎夏。
“咦?”
莫说是春嫂子等人,就是平安他亲爹,轩辕太子,都不禁露出惊讶来。
这孩子固然爱武,却不是冲动之人,也不会见面就揍人。
可以说,这个年龄的孩子,半大不小,最爱打架闹事,但平安从小就安静,没见他打人。今天这样打人,是头一回。
他力道也足,柳迎夏当时还没怎么样,过一会儿,就觉得额角有什么东西流下来,暖洋洋的。
用手去摸,一片湿濡,眼睛看到手上一片红,吓得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蛋儿惨白的,“娘,娘,血,流血了。”
刘氏一见爱女受伤了,一股子蛮力就甩开了抓着她不放的春嫂子,冲到柳迎夏的身前,心疼极了,火气打心里来,回头就想呵斥平安。
柳有才突然截住她的话头,一脸严肃地对平安说教:“平安外甥子,你阿娘虽去世了,可还有俺们这些舅舅舅母,有你外祖父外祖母在,你这孩子咋能随便就打了你迎夏表姐?俺妹子虽然过世了,俺这个做大舅的,使不得就要好好代俺大妹教导教导你这孩子了。”说的一副好家长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打哪儿来的自信,他能够替当今太子妃教训嫡长子。
平安冷着脸。他模样虽然没有长开,但却有他的太子爹的俊俏了,又来模仿他娘冷脸的时候,真还别说,有几分怕人的。
“俺阿娘说了,她姓梦,不姓柳。你们找翠花儿,这里没有。要认亲,也好好想想,有没那资格来认。俺娘最后的遗愿中,只提到俺只有一个大舅,”平安小大人地冷笑,指了指轮椅上的沧澜月,“这就是俺大舅,俺娘葬礼第一天,是俺大舅作为娘家人,给人行礼的。”
柳迎夏犹自不知死活,泪盈盈送一记秋波与轩辕太子:“大姑父……”盈盈声音,仿佛受了无限委屈。
“嘭!”可惜佳人妙目,难以到最后,又是一棒子当头打。打的她七荤八素,耳边就传来平安冷冰冰的嘲讽:“俺娘教过俺很多,她说过,对待人和畜生,要区别对待。俺娘还说,要是有人实在不要脸,俺也没必要给人留脸面。
俺娘从前过的苦哈哈的时候,就是拿了大棍子直接揍人的。这棍子,顶用,有底气。”
这些都是曾经梦寒月生活中,一点一滴教给平安的,没有想到,平安这小不点儿全都记得。
棺材中的女人,全身僵硬,可要是此时有谁去摸一摸那眼角,定然能够摸到一丝温柔来。
柳老爷子柳田根老脸下不去,这在他看来,就是不孝。至少在柳田根的心里,里头躺着的死人是他们老柳家出来的。而眼前这个混小子是里头那死人的儿子,那就得孝顺他们。
这种思想在当时其实也不能算错,只是他们就没想过,当初他们早把人赶出柳家,还当众收了柳姓,早就是没了关系的人了。
“俺是你外祖父,你这不孝孙要不要连俺这把老骨头一起打?”柳田根呵斥完了之后,还数落起梦寒月的不是来:“当初,她要和俺们说明白,这孩子是谁的,俺们会把人赶出去?俺看着这闺女儿就是心眼子多,算计俺们,指不定她就是等着俺们知道真相的这一天呐!这是怕俺们攀附着她大富大贵啊!
天下哪里有这么不孝的闺女儿,当初枉费俺们还去寻她。这些年来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哪晓得,她是这么个有心眼儿的。”
李三媳妇儿一听这话,当时就就吼了:“柳田根!你咋这么龌龊,她能知道?大妹子她要能知道的话,早和你们交代了!按照你们那意思,她肚子里的孩子得对你们柳家有用处,你们才不会赶她走吧?你是当人亲爹的吗?”
这一出闹剧,轩辕云霆一直没有说话,也没对他们不客气,这也就是柳家人的依仗。
再闹下去,棺材中的梦寒月真要跳出来了。
她死了,还不让她亲近,这是什么道理?
梦寒月听得见外界的声音,只是……假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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