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级执行官。</p>
众人大脑空白，血液凝结，可是一片混乱里，却又后知后觉，再次记起玛格丽特死前最后留下的话。记起那个対于异能者来说遥在云端的身份，那个，那么久以来甚至没人敢去探索，敢去谈论的身份。异能者们崇尚实力，强者为尊。</p>
阿斯加德排行榜那么多年来，一直为人津津乐道。是真的没人好奇那个比阿斯加德榜更神秘、更权威的S级执行官排行榜吗？不，只是一直以来，没人敢去想而已。没人敢去猜想，那些排行榜前端的，会是怎样的人。</p>
没人敢去触碰那个人类禁区。那些人属于蝶岛、属于非自然局总局，属于人类社会至高无上的金字塔。他们不光站在力量之巅，还是权势之巅。</p>
而玛格丽特说，叶笙是世界排行榜第一的异能者。</p>
如果这就是德墨忒尔的力量，那么，什么才是第一执行官的力量。</p>
叶笙対外的身份有很多。</p>
他是第一军校从未有过的天才。</p>
他是宁微尘的爱人。</p>
他是“见证者”。</p>
他是太子妃。可是现在，玛格丽特告诉他们，他是第一异能者。他是蝶岛曾经的……首席执行官。</p>
好像也只有这个身份，才配得上他在前十的危险地里、每一次杀出血路时的姿势来。</p>
众人先前进攻霍格尔，后又进攻玛格丽特，体力早就用完了，却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p>
【德墨忒尔】的异能，让空气中有一股很明显的“春”的气息。那是大地复苏，植物萌发的气味。带着泥土的芬芳，带着雨露的纯澈。</p>
在世界树引起的风暴里，众人精疲力竭，在很遥远的地方，出神地看向叶笙。</p>
看着那个长身站立暗处，穿白衬衣的青年。</p>
他两腿笔直修长，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青苔反射的微光，落在叶笙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上。叶笙手里还扯着生命之丝，低头，神情晦暗冷漠，心情难测。</p>
蝶岛曾经的首席执行官。</p>
他们现在终于懂了，叶笙的冷漠何来，也懂了叶笙为什么不爱说话。叶笙好像没有任何表达欲，就像他完全不需要倾听者一样，又或许他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听众和观众。</p>
他们熟悉他的枪声，都远超过他的声音。</p>
这一切一点都不奇怪了。因为强势、冷漠，血腥、独裁，点点滴滴，勾勒出属于蝶岛执政官的形象来。将一切不可能化为可能，次次在绝境里。</p>
孤身一人杀出重围。这才称得上人类的巅峰。</p>
那么多九死一生的绝境，叶笙都是怎么走过来的呢？</p>
直到今日，他们都不敢保证，自己重新进去，能活着离开那里。</p>
他在春城的第三天，复原十篇怪诞，找出了长明公馆纵穿整座棺材楼的eyes。</p>
他在夜哭古村最后一个轮回，完成请期成为“新娘”，由“死”走到“生”，一枪击碎孟家先祖的灵牌。</p>
他在信仰博物馆的第四个展厅，转身去地狱，告诉他们，“人类的历史，是屠神的历史”。</p>
他在乐园的烟花里，杀死影子，用相机记录下了两个时空错综复杂的时间线。</p>
而现在他在幽灵死海里，借助黑桃K，杀死了吸收白骑士力量的玛格丽特。</p>
人类的首席执行官。</p>
“陈川惠！”</p>
轰隆！</p>
巨大的声响，震天撼地，像是百米大厦倾倒！</p>
世界树断了！</p>
而世界树断了的同时，陈川惠也受到反噬，被重创。</p>
她一下子弯身，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只能勉强用手支撑身体。余正谊担心她身体，可是他更害怕，第五版主现在出来。余正谊屏息凝神，死死看着世界树的断痕上方，那个越来越明显的身影。</p>
——世界树的死亡，加速了第五版主从树里走出的速度！</p>
“厨师……”陈川惠嘴角没有流血，但她的五脏六腑已经破损，摇摇欲坠。她强撑着身体，轻声喊了下余正谊。那双浅茶色的瞳孔里，安静得不像话。</p>
余正谊的表情非常复杂，他走过去。</p>
陈川惠从袖子里拿出那把餐刀来。</p>
她声音很轻：“你不用难过。我其实，一点都不害怕死亡这件事。”</p>
她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但是马上消散。</p>
余正谊说：“你现在先别说话。你身体伤的很重。”</p>
或许是为了减轻好友的负罪感，陈川惠想了想，开口笑说：“不用担心我。厨师，你没有问我在月见花海里发生的具体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p>
陈川惠：“我回到了一辆火车上。”</p>
“当初校长安排我和顾遇去植物园执行任务时，坐的是专车。一辆早就停运的蒸汽火车，它设备老旧，甚至在前苏联时期就已经存在了。火车行驶的特别慢，我睡不着，所以一路都在看窗外的风景。火车穿过西伯利亚平原，进入乌拉尔山脉时。我听到顾遇合上书。然后，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p>
陈川惠笑起来，浅茶色的瞳孔无比宁静。</p>
“其实现实里，那一段路，我都没和顾遇说过一句话，因为我当时在心里认为他很难相处。而且我想，対于旅行家来说，每一段旅途肯定都不希望被打扰。所以我没回头看过他。”</p>
“但在月见花织出的幻影，他声音无比清晰地，喊出了我的名字。”</p>
陈川惠眼含笑意，浮现出一点泪光：“他喊我的名字。不过这一次，我还是没有回头。”</p>
“我为什么不回头呢，厨师。”陈川惠拿起手中餐刀，非常平静地插入自己的胸口，而后往下划，破开一个长长的口子。陈川惠说：“因为我知道，我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p>
余正谊怔怔地看着她。陈川惠的眼神是那么坚定。</p>
他好像找不到任何理由再拒绝这件事了。</p>
陈川惠在求死。而他也只有吞噬【德墨忒尔】的力量才能対抗第五版主。</p>
陈川惠眼眸里噙满笑意和泪光。</p>
她低头，细白的手指，从鲜血淋漓的裂口探入身体。</p>
真的用餐刀取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p>
她看着还在跳动的心脏，说：“来不及了，厨师。你必须吞噬我的力量。”</p>
余正谊复杂地看着她，明明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可是他就是觉得手有千斤重。</p>
他很少有这样犹豫的时候。</p>
陈川惠失血过多，脸越来越苍白，疲惫说：“别犹豫了。”</p>
black通人性，它睁着眼睛、奋力挣扎，想跳下去到主人身边。</p>
但是被叶笙摁住了七寸。</p>
它只能在石头上，焦急难过，不得动弹。</p>
叶笙抬步，往他们那边走去。</p>
陈川惠说：“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厨师，别犹豫了。”</p>
余正谊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他涩声说：“好。”</p>
可是就在他手接触到那颗猩红跳动的心脏时。</p>
砰！叶笙一发子弹射了过来。</p>
余正谊愕然抬头。</p>
陈川惠也是虚弱茫然地望过去。</p>
余正谊：“……叶笙。”</p>
叶笙看向陈川惠，表情冷若寒霜。</p>
他缓缓举起手臂，枪口対准她的眼睛，低声说。</p>
“Anim。你果然是最了解人类的版主。”</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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