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杀鸡儆猴起了作用,管事妈妈们做事规矩了许多,韩攸宁也就跟着轻松了下来,在议事厅不到一个时辰就忙完了。
她先回锦和堂用过早膳,又赶到春晖堂请安。
没想到父亲也在春晖堂,没有去早朝。
韩钧身为人子,在韩老夫人面前还是要尽人子之责,刚陪她用过早膳,正喝着茶。
韩攸宁坐下听了一会方知,她记入族谱之事,父亲已经去了一趟西府族长那里。
韩氏一族枝繁叶茂,族人受定国公府庇护,不过也出了几个在仕途颇有成绩的。族长韩璋便是除了定国公府之外最有声望的一支。
韩璋已近古稀之年,官至礼部侍郎,如今已经致仕,是韩钧四服里的叔祖父。
两府一墙之隔,在曾祖父那一辈时还是一府的,后来长辈没了,就垒墙分家。韩璋这一支称西府。
韩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之前就说过,族里不是那么容易就肯同意的。尤其是你叔祖父,脾气倔强,辈分又在那里。”
韩钧神色淡淡,老夫人前几日去过西服给老太太请安,他是知道的。西府老太太虽长着老夫人辈分,年纪却是差不了多少。平日里时常会有来往。
像这种小事,他之前从不注意。现在起了疑心,便派人探查了一番。
族长不肯同意,倒有五成是她的功劳。
他不动声色道,“母亲就不必管了。若能以利诱之最好,给族里添些祭田和银子便是,实在不行就拿权势压他。一个礼部侍郎,本公还不放在眼里。”
韩老夫人面露忧色,“你前几日闯后宫已经被御史弹劾了一次,若是再被族人扣个仗势欺人的罪名,你这军功,怕也就消耗完了。”
韩攸宁微笑道,“老夫人倒不必担心这么多,横竖父亲的军功也不必用来救人。”
韩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捻着佛珠,闭目默念着佛经。
韩攸宁拉着韩钧出了春晖堂,“父亲可知,老夫人为何与西府老太太走得亲近?”
“我不常在京城,内宅之事更是少有关注,只是知道她们时常在一处说话。”
韩攸宁笑道,“女儿倒是听说了一些,西府老太太信佛,老夫人也信佛,两个人自然是能说到一块儿去。如今,我是清德大师的师叔,老太太对我的看法难道就没变化?”
提到韩攸宁的辈分,韩钧便有些不太愿多谈,他沉默负手走着。
韩攸宁跟在他身侧,低声道,“我是玄智大师的徒弟,人人都替我高兴,父亲为何不高兴呢?”
韩钧沉声道,“为父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事太过复杂,你小孩子就不要卷进去了。”
韩攸宁抓着韩钧的手臂,急切问道,“是什么事,父亲说与我听听,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有多少事是没卷进去的?说不得已经深陷其中了呢?”
韩钧丝毫没有松动,“你以后乖乖呆在府里就不会卷进去。”
韩攸宁仰头看着父亲,“陈府已经没了,说不得定国公府也有那样的下场呢,说不得别的府邸也有覆灭的时候呢?父亲有没有想过,皇上迟迟不肯处置永平侯,说不定就是灭门这件事办到他心里去了呢?倒了陈府,接下来是轮到谁了呢?”
韩攸宁明显感觉父亲的身体突然一滞。
韩钧眼内是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