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开被子躺下,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方解开荷包。
是一个金制的熏香球,小小巧巧,镂雕花纹。熏香球上端是细细的金链子,可悬挂帐中,可随身携带。这种东西若是被发现了,只要不细瞧,倒也不容易引起旁人怀疑。
打开熏香球,里面放着的不是香丸,是团成一团的小纸条。
“三皇子府锦安堂佛像座下,有金山。我若死了,将它献于背后助你之人。”
阿秀手颤抖着,眼泪落了下来。
原来,德妃在进慈宁宫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死,提前做了这个安排。
原来,德妃是猜到她是靠晋王指点进宫的?她是要用这“金山”,替三皇子买命?那么,晋王可知道这个“金山”,他可是想要这个金山?
如今德妃死了,她是该听德妃的,出宫将金山给晋王。还是该按晋王说的,德妃死后,一切听太后的?
她捏着纸条,脑海中出现晋王颇冷漠的面孔,“你若想三皇子活,本王说的,你一步也不能做错。”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三皇子曾说,七皇叔很厉害。具体如何厉害,却是没说。
阿秀起身,从床头小橱抽屉里找出来一把剪刀,将纸细细裁了,只留下一句,“三皇子府锦安堂佛像座下,有金山。”
多余的纸,她团了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披着衣裳下床。
外面守着的两个宫女听见动静进来了,“林姬,是不睡了吗?”
阿秀道,“睡不着,劳烦你帮我重新梳妆吧。”
“是。”
宫女应下,从一旁拿了一叠新衣裳,帮她重新更衣梳妆了。
阿秀握着那个熏香球,出了暖阁。
王太后正在矮榻上靠着,神色倦怠,她看了眼阿秀,“你有着身孕,得多睡觉才能安胎。即便睡不着也得躺着。”
阿秀看了眼殿内的宫女,欲言又止。
王太后对着贺嬷嬷摆了摆手。
贺嬷嬷领着宫女们退了出去,又将槅扇合上了。
阿秀走到塌边,将熏香球放到王太后手中,“方才奴婢从荷包里发现这个,这不是奴婢的东西,却不知是怎么来的。”
王太后一接过熏香球,便知这是内造之物。
她打开搭扣,看到了里面的纸条。
王太后坐直了身子,抬头看阿秀,“这纸条,你可看了?”
阿秀点头,“奴婢看了,觉得蹊跷,便来给太后看看。”
王太后审视着阿秀。
面前的女子容貌是颇佳的,气质却是寻常,没有大家闺秀从内而发的高华气度。
她原本是瞧不上这种从丫鬟提起来的侍妾的,不过是侍奉主子床榻的玩意儿,见识短浅,肯跟了三皇子图的也不过是王府的富贵荣华。
可最近她的所作所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她对三皇子算得上是情深义重了。而此时,面对那所谓的“金山”,在旁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却是丝毫没有动别的心思,就这么交了出来。
王太后问,“这金山,你就不想要?”
阿秀缓缓摇头,“奴婢只要三皇子活着。”
王太后叹道,“你这番坦荡,说不得能解了皇上几分怒气。”
她起身,“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