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应了一声是,请他进了会客厅,落座后方道,“我这一场病莫名其妙,许是外祖母他们惦念我的缘故,我去坟上给他们烧烧纸,陪他们说说话。”
赵宸喟叹了一声,“既然逃不过,说不得真与这个有关系,你回去一趟也好。只是,你定要提醒皇叔一句,出门在外难免不安宁,多带些人马总是没坏处。”
韩攸宁应了一声,不过赵承渊自会周全,不必她提醒罢了。
她问道,“殿下可是要远行?”
赵宸见她如此问,心中有几分欣喜。或许,这代表着,她对他还有几分关心吧。
他眉眼间多了些温润,“西北起战事,父皇给了孤一个监军的差事。”
韩攸宁变了脸色,“去边城?这一去,可是要一年多?”
前世,赵宸抄斩了安陵候府后,便是去了边城,一去便是一年半之久。回来后没多久,便是宫变了。她虽不知道他在那里做什么,可看他回来时被西北风沙侵袭的脸,还有明显不灵便的一条胳膊,便知他是去领兵了。
他此次是监军之名领兵对抗西凉,还是要覆灭安陵候府?
赵宸见她脸色,便知她联想到了安陵候府。
他说了与前世相同的话,“孤杀的人,每一个都该死。”
很奇怪的感觉,韩攸宁此时比起前世,竟然更信任他。她几乎信了赵宸的话。
韩攸宁看了眼守在一旁的秋叶和段毅,说道,“从律法上论,有的人是该死,可若较真论起来,又有几个人该活着。太子殿下行事若能多些宽仁,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是大周百姓之福。”
赵宸端起茶盏,仰头喝尽了,他盯着韩攸宁道,“孤若宽仁,你恐怕会更恨孤。”
言讫,他起身道,“孤走了。”
更恨他?
为何会更恨他?
韩攸宁抬头欲要相询,却发现赵承渊已经出了会客厅,玄色的披风在他身后猎猎扬起,透着势不可挡的戾气。
王采丹笑吟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冲着她福了一礼,“我的七皇婶,在想什么呢?”
韩攸宁笑了笑,“想你何时能来。”
她起身,与王采丹相携往外走。
王采丹笑道,“方才路上遇到太子,与我说了半截子话便走了,原来是来了你这里。”她侧首笑道,“果真是皇婶比表妹更亲近些。”
韩攸宁微笑,“你若想与太子更亲近倒也不难,我给你们俩保个媒,今年便能成亲。”
王采丹瞪着她嗔道,“果真是越来越有长辈样子了,恐怕即便我想嫁,太子表哥也没娶的心思。”
韩攸宁睨着她,“那你是肯不肯嫁呢?”
王采丹微垂着眸子,“这个问题不知多少人问我,皇祖母,父亲,母亲,哥哥。我不想嫁太子,哪怕他将来当了皇上我也不稀罕。”
韩攸宁知道她不想嫁,却没想过她会说出来。
她笑道,“郡主想嫁的是谁,告诉我,我来帮你。”
王采丹沉默了片刻,苦笑了一下,“皇婶,怎么办,我越来越讨厌自己。”
韩攸宁看着她眉间凝结的沉郁之色,这是极少在她脸上看到的神情。
即便在前世,她十九岁未嫁,也不曾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