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攸宁的嗓子已经嘶哑,眼睛已经红肿,身上和额头上已经站满了泥土。
所有人都在阻止她,让她只擦拭墓碑摆祭品即可。可她怎么可以,她下一次来还不知是何时,她能为他们做的,也不过是这一点点事埃
胡牧一直跟在她身后,帮她一起做这些事,他很虚弱,力气也很小,却一直在做。韩攸宁让他去一旁休息,他说了这几日最长的一句话,“我是晚辈,该做这些。”
他喊她一声舅母,做这些的确是合情合理。不过他的认真,还是让韩攸宁很感动。
她沙哑着嗓子道,“多谢你了。”
胡牧看着她轻声道,“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我只是忍不住眼泪。”韩攸宁抬袖擦了擦眼泪,继续拔草。
清理完六哥的坟头,她在墓前摆上三牲祭品,火腿酥饼,糯米桂花糕和鲜花包子。
她跪坐在墓前,烧着纸钱,与六哥说着话。
“六哥,我实则还要比你大上一个月,该喊你一声表弟。不过便让你占了这便宜,还是喊你六哥吧。”
“你原说我嫁不出去,你看看我夫君,又尊贵又俊俏,待我还很贴心,你是不是打脸了?”
“我今日来是要与你说清楚,以后进我梦里时,我让你逃,你一定要听话,不要逞能。在梦里活着也好呀。”
“还有,我那木头的小兔子你藏在哪里了,你给我托个梦。”
……
胡牧跪坐在她身边,静静听着。
夏风吹过松柏,拂过林立的墓碑,卷起燃烧的纸钱,飘飘荡荡。
在回去的路上,苏柏幽幽叹了口气,“胡家那小子,心眼倒是实在。”
只是,这小子看韩攸宁的眼神,可都要化了。
他这个夫君在一旁竟成了摆设,也不知王妃跟她六哥介绍夫君时,他六哥有没有将那个瘦弱的小子错认成妹夫……
赵承渊若是在,定然眼里都结冰了。
韩攸宁靠着车壁,说道,“有他陪着我,我心里好过了许多。”
就似是,他清楚她的悲伤,陪着她一起难过,一起缅怀亲人。她便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孤单。
回府已经是傍晚。
苏柏劳累过度,只吃了点粥就睡了过去。
韩攸宁也是一样,晚膳都没用,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醒来后她得了一个消息,玄智大师不在寺中。
有人去拜访,寺中都是以大师年事已高无心力接待推拒,可王府侍卫探查过,他压根就不在。
韩攸宁蹙了蹙眉,他又出去游历去了。
说的好听些是游历,实则是偶尔听某人说起哪里哪里的某种美食,他就动了尝尝的念头且不可遏制,便悄悄地下山去寻。
但为了维持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要么说年事已高无力接待,要么说正在闭关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