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庆明帝不杀胡明珠不罢休的架势,王太后眼泪落了下来,“珠儿是你嫡亲妹妹的孩子,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你怎么能忍心杀了她!”
庆明帝脸色依然森沉,丝毫不为所动,举着剑,“让开。”
王太后求不动皇上,转而又看向赵承渊,“老七,珠儿也是你的侄女,你好歹说句话。”
“此事是南漳害晋王妃而起,让儿臣如何去顾念叔侄亲情。”赵承渊神色冷漠,“上回儿臣帮你劝说皇兄对王家网开一面,因着没办到母后心里,母后可还记恨着儿臣。今日之事,何尝不是母后有心纵容,报复于儿臣。”
王太后自知理亏,此时自己相求于赵承渊是彻底丢了脸面,可她知道,只有赵承渊能让皇上改变心意。
她哀求道,“之前是哀家糊涂,你也体量哀家,刚刚痛失了两个亲人,总想着剩下的都十全十美才好……老七,哀家一直待你如亲生,母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啊。”
赵承渊淡声道,“母后便恕儿臣不孝吧。”
说完,便揽着韩攸宁往一旁挪开几步,背对着他们。
韩攸宁也无心再理会胡明珠。胡明珠害胡牧在前,害六哥在后,得什么样的下场都不过分。
她仰头看着坤宁宫的院墙,朱红墙里香气袭人,其中不仅有梅花香,还有山茶花、牡丹花、栀子花等许多花的香气。
现在尚是冬日,竟有这么多露天绽放的花儿。
想必皇后也是爱花之人,庆明帝为博心爱之人一笑,便不惜代价来养护这些鲜花。
庆明帝对皇后的爱重,当真是超乎她的想象。他虽说是阴狠毒辣之人,对皇后的这番心思,着实是让人敬佩了。
韩攸宁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心情舒畅。
奇妙的很,这些花香都深得她心意,闻之心旷神怡。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惨叫声。
“珠儿!”是王太后的声音。
“堵上她的嘴!”是庆明帝的声音。
惨叫声变成了呜咽声。
韩攸宁要转过头,赵承渊抬手按住她那不安分的小脑袋,“莫要看,没什么好看的。”
陈衡戈哀怨地看向自顾自躲得远远的俩人,人前我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我妹见不得血腥,我这个孩子是不是更见不得血腥?好歹装装样子顾及一下!
还有晋王,进宫前说让我顺水推舟,对方有陷阱就跳,如此才能将背后的胡明珠和王太后暴露出来,让她们自食恶果。可没想到竟是这么危险,若是一个环节出问题,或是皇上铁了心不想放过所有相关的人,我岂不是死定了?
当真是狠心!
“姐夫!”
陈衡戈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迈开小短腿冲着赵承渊去了。
他抱着赵承渊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姐夫,我害怕!”
赵承渊低头看了眼白色锦袍上的小脏手,那小脏手很不安分,瞬间便将锦袍弄得脏兮兮的。
而陈衡戈似乎还不解气,脸不停地在他锦袍上蹭。
赵承渊嫌弃地移开眼,这件锦袍他以后大致是不会穿了。
韩攸宁颇感欣慰,看来六哥彻底接纳了赵承渊,害怕时不找她这个姐姐找姐夫。
身后呜咽声还在继续,王太后凄厉喊道,“皇上,你当真要背负暴虐不孝的名声吗!”
“朕又何惧那些名声!”
紧接着胡明珠又是一声高亢的呜咽,呜咽声中充满恐惧,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瘆人。
韩攸宁不由脊背生寒,庆明帝这是要活剐了胡明珠吗?这可比杀了她还要凄惨。
“启禀皇上,皇后出宫了,正往这边走。”宫门口的侍卫快步跑开禀报。
庆明帝脸色一沉,扔了手中的剑,“把这里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