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压了好几声气才说完。
冯婴如的眼泪也一下子掉了下来:“好阿婵,还有我呢,我在。”
申屠婵磕磕绊绊的哭出了声,春分和玉容儿在帘子外守夜,听着也心里头沉沉的。春分尤其难过,但是心里也忍不住小小松了口气,主子以前虽然不算活泼,但是向来爽朗,阳光一样。这段时间一直沉沉闷闷,心思重重的样子,几个丫头生怕她憋出什么毛病。
床幔内申屠婵还在断断续续的哭,冯婴如也不劝她,只坐着将她半抱住,申屠婵下巴搁在好友肩上,鼻涕眼泪蹭了一袖。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肿了,嗓子也哑了。
春分拧了热帕子递进来,冯婴如要帮她擦擦脸,她自己接过毛巾抹了一通,刚想把帕子折一折,一低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冯婴如用指尖抹了一下她眼下的泪痕,下午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申屠婵眼下淡淡的青痕,手指头也显粗糙,定是又失眠练剑了。
冯婴如十四岁了,而且自幼跟父母亲外任,心性阅历非一般闺秀。她轻轻扶着申屠婵的肩膀说:“你有什么打算,说给我听听吧。”
申屠婵一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抽噎了两下,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回答她:“我想回到漠北去。”
在冯婴如预料之中,申屠婵自幼跟着镇北侯夫妇颠沛流离,近几年才回来京城,她对京城一点归属感也没有。
漠北什么样子,她知道,胡人什么样子,她也知道,但是杀父杀母之仇啊,如何割舍!
申屠婵九岁被母亲丢在汉中,自己一个人跟着家仆千里迢迢回到京城,最后至死未见,但是这也不能阻挡她对父母亲的孺慕。
冯婴如慢慢的握住申屠婵的手:“阿婵......回漠北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支持你;但是......在回漠北之前要有很多重要的事情。”
这些申屠婵都知道,她得首先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得能入军中,她需要得到朝堂和军队的支持。
她抬起头凝视着冯婴如的眼睛:“我知道,丝丝,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冯婴如是大理寺卿冯远安和惠心县主的女儿,其实这在皇室宗亲里没什么特别尊贵之处,但是惠心县主出身云南王府,冯婴如的姑姑,冯远安的亲妹妹,在云南边疆做副将。
冯婴如摸了摸申屠婵的头:“我可以去说服我母亲,但是不是现在。”
申屠婵原本也没打算现在去,但她仍然盘腿坐好认真回答:“我知道。”
“你现在还不够自保,等两年,两年以后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冯婴如的声音温柔而又掷地有声,“你得好好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