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强问汪东锋:“跳级购房,怎么个跳级法?”
汪东锋回答:“按可以购买六十九平的房子为例,跳一级可以购买七十七平的房子,跳两级可以购买九十一平的房子。当然,需要制定一些跳级的条件。”
刘振强微笑着给与肯定:“小汪书记的建议,是一个很好的思路,有建设性,大家看看需要制定什么条件。”
北方建工集团人力资源部经理郝士同有点意外,甚至有点懊恼,这个‘跳级购房’的点子应该自己提出来,怪自己刚才一直在揣测领导的想法,让这个年轻的对手抢了先。对手,必须把他当成对手,他除了年轻的优势之外,身上还萦绕着一股正气,这股正气显然不是装出来的,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的。郝士同坐在会议桌的短边,紧靠着集团领导,他漫不经心地扭头扫视了一圈会场,这些人可是集团各部门和二级公司的一把手,个个心思缜密,他们没有想出‘跳级购房’的点子,他们或者跟自己一样在揣测领导的想法,或者在想着别的事情,或者,总归没有想陈院长提出的问题,因为陈院长自己的经需要陈院长自己去念。
郝士同心里非常清楚,既然汪东锋提出了‘跳级购房’的点子,汪东锋肯定想好了限制条件。当汪东锋提出了‘跳级购房’的点子时,郝士同马上想到了限制条件,现场的很多人也应该想到了限制条件,但却没有人说出来。这就像一道选择算术题,一和二之间有个括弧,首先要在加、减、乘、除四个运算符号里选择一个正确运算符号填入括弧,然后给出答案。汪东锋已经选出了正确运算符号‘加号’,如果一个人马上说结果等于三,那么这个人就成了笑话。
会议在有序地进行,讨论得虽不热烈,但却没有静场。此时发言,不但响应了领导的提议,而且有存在感。
有人说:“如果允许荣获过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工会积极分子的人员跳级购房,覆盖面小了点。”
有人补充说:“即便把所有参与过优秀工程的人员都算上,覆盖面还是不够大。”
发言的人都是自我否定的说法,如果只说‘允许荣获过优秀党员、先进工作者、工会积极分子的人员跳级购房’,而不说‘覆盖面小了点’,马上会有人反驳说‘覆盖面小了点吧,其他人怎么办?’,这样一来,发言的人显得格局小了点。
郝士同觉得到时候了,自己再不发言,冒出个头被驴踢了的人说出了答案,自己就更加被动了。郝士同对汪东锋说:“汪书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想好了限制条件。”
汪东锋微笑着对郝士同说:“郝经理,限制条件需要您来制定。”
郝士同脸色瞬间一绷,一秒钟又戏曲变脸似的绽放出笑容,双手一拍‘啪’的一声,然后右手抬起对着汪东锋举起大拇指,吹捧汪东锋:“汪书记,太妙了,你是想让我在劳动合同的年限上做做文章。”郝士同带头鼓起了掌,会场内掌声热烈响起。
刘振强满面笑容地说:“大家讨论一下劳动合同的年限问题,一定得符合法律啊。”
汪东锋的心,像针扎了一下那么难受。他想起了高达山,当初为了一套住房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签了五年长约。现在,五年过去了,高达山自由了,成了一个小生意人。
汪东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是汪东峰的大妹妹汪东春发来的,只有四个字:爸住院了。汪东锋心里咯噔一下,拿起手机走出会议室。
汪东锋的大妹妹汪东春,在汪东峰的老家朵泉县县城教书,父亲到县城看病都是汪东春忙前忙后。父亲的病情如果不要紧,汪东春不会告诉汪东锋,只有汪东锋打电话询问时汪东春才会说。但是汪东锋每星期都会给汪东春打电话,询问父亲的病情。父亲的病情紧急,汪东春也不会直接给汪东锋打电话,会给汪东锋发短信,她担心哥哥在工地上干活或者开车分神出意外。
汪东锋给汪东春回了电话,了解了情况,又给贺东光发了一条短信。贺东光走出会场,在走廊里见到了汪东锋。
“贺总,我父亲病重住院了,我回一趟老家。”汪东锋的表情很焦急。
贺东光马上说:“行,赶紧走吧。等散会了,我跟张总说一声,帮你请个假。”贺东光了解汪东锋父亲的病情,病情持续加重,住院的频次越来越快。
“贺总,那我走了。”汪东锋快步走向电梯间。
贺东光叮嘱汪东锋:“走吧,记得有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