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衙门座落在太微城角的一处大院之内,是整个帝国离皇帝最近的衙门,亦是整个帝国运行的头脑,每日里从各地呈上来的折子都会在中书省进行处理,一旦遇到紧急大事,也可以随时就近向圣人禀报。
中书省日夜都有执勤的官员,作为帝国国相首辅大臣,夏侯元稹虽然并不需要每日里都待在中书省,但这位老臣多年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大多时候几乎都是待在中书省内。
中书省的官员们今日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大家的心思,其实也都是被四方馆前的擂台赛所牵动,毕竟在当下,渤海使团来朝便是帝国最重大的事件,朝会上圣人的旨意大家也都心中清楚,擂台赛以何样的结果结束,也直接关乎到大唐的荣辱尊严。
许多人甚至时不时地出门去看看天色,太阳落山,擂台比武便会结束,那时候总有结果送到中书省。
官员们窃窃私语,又时不时地向内堂望过去,那是一间独立的房间,唯一的主人便是首辅大臣,国相用过午饭之后,就待在屋里一直没有出来,似乎对擂台赛并不是太关心。
连续两日渊盖无双所向披靡,也是让中书省的官员们心情低落。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西落,却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这只能代表最后一日迟迟无人登台,如果到太阳落山都没人敢登台一战,最后一天让渊盖无双不战而胜,那更是大唐的奇耻大辱。
官员们悄声低语,讨论着如果渤海人取胜,难不成真的要将皇族公主下嫁过去,神情也都十分凝重。
忽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众人却都是不由自主向大门望过去,只见到一名小吏从门外匆匆而入,跪倒在地,喘着气道:“结束结束了!”
官员们也顾不得仪态,纷纷拥上前,一名中书舍人显然有些焦急,急问道:“太阳还没下山,怎么结束了?渤海人提前收了擂台?”
“这不合规矩。”立刻有人道:“时辰没到,擂台不能收。”
中书侍郎杜文昌抬起手,示意众人不要嘈杂,这位杜侍郎为人古板却刚正不阿,一直以来都是中书省的栋梁,虽然性情不受国相喜欢,但才干却很受国相器重,而衙门里其他的官员对杜文昌却也都算敬畏,杜侍郎一示意,众人都屏住呼吸,但却都还是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吏。
“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杜文昌沉声问道:“是否提前收擂?”
小吏被一群中书省官员围住,这一辈子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如此受关注,慌忙道:“不是提前收擂,是是那渤海世子死死了!”
渤海世子死了?
在场官员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一人立刻问道:“谁死了?你说清楚。”
“渤海世子死了。”小吏道:“一刀穿肠致命,还被砍了几十刀,死了!”
官员们面面相觑,想说什么去,却说不出话来,却都只看到其他人脸上不敢置信的神情。
“呛!”
内屋之中,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出来,官员们这才回过神,扭头望过去。
房门打开,只见老国相从屋内匆匆走出来,众人纷纷躬身,国相却径直走到小吏面前,厉声道:“渊盖无双死了?你确定他死了?”
“礼部侍郎周大人派了人过来,详细禀报过。”小吏道:“渤海世子确实死在擂台上,千真万确,不会有误。”
夏侯元稹嘴角抽动,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何人所杀?”杜文昌问道。
“大理寺少卿秦逍秦大人。”小吏禀报道。
杜文昌一怔:“是他?”